“别吐了，你都喝了快两年了。”

周月霖发蓬，半张着嘴，直，不解地抬看她。

“阿卉呀，两年前来李家的，李香岷房里的丫鬟。”

“你让她一直给我药！”周月霖抬手要扯她，抓了个空，“你果然是那个贱人的！”

“是啊，看来你的还不错，能撑这么久，不像我那短命的哥哥，三个月就死了。”邬筠笑起来，“也不知，你那个亲儿，能持多久。”

“你也给香岷药了？”周月霖疯狂叫了起来，“你个畜生！你去死！”

邬筠站起来，居临俯视朝自己爬过来的女人，退后些，不让她的脏手碰到自己：“你可以就这样爬去广州找你儿，看看他死没死，可就怕没追上，你就死在路上了。”

“畜生！你不得好死！”

邬筠从袋里掏个馒：“赏你的，月姨，别饿死了，黄泉路上，我娘和哥哥，在看着你呢。”

周月霖见她转踏上楼梯：“你别害我儿，他是无辜的！”她猛咳起来，吐一血，“你放过他——”

邬筠撑伞缓缓走上桥，脚，是周月霖的哭声和声嘶力竭的叫喊。

冤有债有主，她从未指示过阿卉给李香岷药，那些话，不过故意说给周月霖听。

将死之人，就让她，再痛苦一些吧。

……

李香听邬筠说过戚凤住在旅店，但他一直不知是哪一家，来到阶找了两次，都没碰到人。

第三夜，终于见着了。

他们到阶附近的咖啡店坐着。

李香给戚凤了杯咖啡，自己只要了杯温。

戚凤将糖块放杯中，着小勺轻搅了搅，她看李香的不自在，主动说：“最近发生的事，筠都跟我说了。”

“对不起，差害死你，”他垂眸，满脸愧疚，“一切都因我而起。”

“少爷，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叫我名字吧。”

“我习惯了，改不过来，就让我这么叫着吧。”戚凤故作轻松：“我们已经找好了新住所，之前租的公寓经过大火，暂时不能住人，要重修。”

李香抬眸。

戚凤知他想说什么：“不用我们掏钱，是从你家被查封的财产里拨的。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攒来的钱也照你说的都存在银行了，这次大火，损失的只有一些画，但不要，我还会画更多的画。”

“那就好。”李香从袋掏一卷用报纸包住的钞票，“我来找你，是想看看你，顺便给你卖画钱。”

戚凤看向这卷钱，应该是比不小的数目。

“我不太会谈价钱，这里一共是三千九百块。”

“这么多。”戚凤意外。

“是的，你值得。”他将钱往她面前推，“收好了。”

戚凤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才短短几个月，在他们的帮助，自己居然挣到了这么多钱，是她佣人、女工一辈都赚不到的钱。她拿起厚重的钱，打开包在外面的报纸，一半给李香，“家里变故，你一定缺钱，这些给你。”

“我是我，家里是家里，没有受影响，我这段时间也卖了不少画，有些积蓄，再加上学校的工资，不缺钱的，财不外，快收起来，明天有空的话就去银行存上。”这是假话，她的画并非都很好，一大半都没有售，这三千九百块是李香卖自己的画所得，他将自己学画九年以来所有的画作都卖了去，包括那些对他而言意义非凡的作品，把钱全都给了她，现在上的钱勉够糊，连杯咖啡都舍不得喝。

戚凤，收钱：“谢谢少爷。”

李香注视着她的眉，已经不像从前那般愁云密布，逐渐恢复了光彩：“法文学得怎么样了？”

“还在学基础。”

“可以找个老师，事半功倍。”

“好。”

“阿，我要离开一阵。”

戚凤搅着咖啡的手顿住：“去哪里？”

“寂州。”

“寂州是哪里？”

“很远，很偏僻的地方。”

“北边？”

“西北方向。”

“去那里什么？”

“还是老师。”

“什么时候走？”

“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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