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淑妃两细细的柳眉揪成了柳叶芽儿，不悦：“患是患，寿诞是寿诞，两件事何必搅在一起说，难因为外发了大，母后的寿辰便不要过了不成？也不必替我心疼银，横竖这钱自本的私，并未动用公中半分。”

这话听着就有些微妙了。孙淑妃也不过在妃位，月钱比起同级别的杨盼儿多不到哪儿去，纵然多些赏赐，也是零小菜，比不得正餐。要耗费资修造这一座大的观音像，再千里迢迢运京来，那可是所费不呰呀！可见孙柔青一定从家中得了不少支持，休说嫔妃与外臣来往频密为大忌，就算孙家又怎的如此视金钱如粪土？

其中意，委实耐人寻味。

连乔看着穆氏温柔如的笑脸，简直打心里佩服她，可见说话真的是一门艺术。穆氏都用不着多说什么，孙柔青就自己什么都招了。

孙太后老辣无比，岂有听不来的，生怕侄女再吐些不利于孙家的言辞，赶从中打圆场：“罢了，也怨哀家糊涂，未事先知会淑妃一声，哪晓得这傻孩光顾着尽孝，许是将己都用磬了。”

她着孙柔青的额恨声：“哀家瞧你没了银，这一季还怎么衣裳！”

孙柔青及时醒悟过来，偎着孙太后的胳臂亲说：“臣妾也不敢贪多，只要太后把往年攒的旧衣裳赏一两件给臣妾穿，臣妾便知足了。”

她说得可怜兮兮的，孙太后忍俊不禁，众人也跟着笑起来。

秦嬷嬷见气氛络，跟着笑了两声，趁便问：“太后，这尊玉像该如何置？”

孙太后随：“就依淑妃所言，搬到后殿佛堂去吧。”

穆氏边的庄嬷嬷瞅了两，自言自语的说：“老记得福宁那所佛堂前门甚窄，怕是搬不去呢。”

孙柔青登时大怒，正要说“大不了将门砸了就是”，再一瞧穆氏似笑非笑的，似乎挖了陷阱正等着自己，气焰顿时减了三分，也不敢多言了。

孙太后被穆氏主仆俩几次三番打岔，早已经意兴阑珊，无打采的说：“如此，就先搁置前殿吧。”

秦嬷嬷忙吩咐几个侍卫火朝天的抬去，可惜孙太后的好心却救不回来了，要不是碍着诸妃在座，恐怕她当场就会甩脸走人。

连乔偷偷看了穆朝兰的脸，见她一贯平板如镜的脸上现几分舒徐的笑意，心里反倒理解了穆氏的法：反正说到讨好孙太后，她肯定是比不上孙柔青的，既如此，脆让这姑侄俩一个赛一个的不痛快。横竖她是来贺的，孙太后也不能将她赶去，还得笑脸接待她。

好比一锅白粥里撒上了几粒老鼠屎，孙太后即便再不愿，也不得不着鼻喝去。

连乔很佩服穆氏的勇气，换了她是绝不敢这么的——勇气也得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穆氏居皇贵妃之位，祖父又曾是太师，门贵不可言，就算是孙家也对其有几分忌惮。连乔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婕妤，她能凭什么呢？就连家人也多是帮不上忙的。

想到这里，连乔的心也不似方才畅了。

但寿宴还是得继续。

不知是哪个起的问：“诸位姊妹都送了礼，怎么不见顾人的？”

如今顾笙箫炙手可，众人早有如芒刺在背，不得从她上挑刺来。此言一，众人便齐刷刷的朝顾笙箫看去。

孙太后的目光也停驻在顾笙箫上，她也听说过这个貌的女，可生得再也不过是个后辈而已，怎么敢不尊重太后？

顾笙箫款款从人堆里走来，从容说：“太后明鉴，臣妾并非不敬尊，更不敢两手空空前来贺，只是这件贺礼，一定得太后您亲过目。”

因是寿诞，她摒弃了一贯的清冷装束，着了一杏黄衫裙。本来略显土气的颜穿在她上一都不违和，反倒那样熨帖，还多了几分亲切之，好似天上的仙女凡成了人间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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