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舟没立刻答话，只是笑容变得有些苦涩。

“那我明白了。”司旭又懂了，“你就是想找个晚上上班的活儿，白天好能安心学习是吧？”

程舟再次和他对接失败：“学习？学什么？”

“考公考编啊。去当化验员，或者当化学老师，多好啊。”司旭说着拢了把发，“现在大环境不好了，制外不好混的，尤其你这天坑专业，更难。听我的，踏踏实实学，早上岸早享福。”

程舟的神受到些许冲击——本来就是不想听妈妈说这些话才不回家的，谁知这儿又来了个活爹。

要是在别的地方，程舟早就退去换别家了，但这里是鹅镇，清吧只此一家。

她只好耐着问：“可是老板，你要是这个想法的话，最开始为什么会选择开清吧呢？

“嗐，当时年轻呗，脑跟被驴踢了似的，我也搞不懂我当时怎么想的。”提起这个话题，司旭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那时候觉得很重要的一些东西，真正成熟之后都不是事儿，就是一时被蒙住了，跟中邪差不多。”

程舟追问：“那你当初觉得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不就那些东西吗？艺术啊，人生价值啊什么的。”司旭说这话时毫无遗憾，只是自嘲，“其实我还是想劝你，趁年轻还学得动，扎扎实实学一回，考上了就轻松了。过两年结婚有孩了，你的时间就散了，力也跟不上了，你拿什么去跟那些刚毕业的小年轻比啊。”

程舟发自心地叹：“哇，你想得好远啊。”

其实她说这话完全是贬义的，但司旭听了似乎很兴：“都是踩过坑得来的教训。所以见到你这样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就想给你指条明路，别跟我似的走得磕磕绊绊的。你也别难过，我不是要拒你，只是我不能害你。”

他说着看向卡座里正小酌的客人：“我这店虽然小，但鹅镇仅此一家，说到底还是有客人的。尤其夜里，有时一夜得醒个五六次，睡眠质量那么差，你以为白天还能啥啊。”

程舟瞳孔地震——就是说夜里是允许睡觉的吗？只要有客人的时候起来接待一就好了？

那要是这样的话，爹味老板好像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忍受了。

程舟知小地方节奏慢，但万万没想到竟这么悠哉，这他爹的才叫生活啊。

“没关系的，我还是想试试！”程舟定地回答。

她觉得自己这趟真是来对了——鹅镇好自由，喜！

但工资也是真的低，所以说到底不是久之计。

程舟曾试图给自己提提价，但司旭很坦率地给她看了前几个月的账本——确实营业额就那么，程舟也不能让司旭亏钱雇她。

他爹的，乡真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