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纾微微一愣。

“我终于来看您了……师父。”

“您会怪我……这么久都没来看您吗？”

“怎么了？”燕纾意识回过。

燕纾从小便脱随意，偏又完全是个病秧。

燕纾恍惚着抬脚踏上一地落白，忽然听到后的脚步声停了来。

山薄暮，梨枝低低垂落，被满树的白带的随风轻舞。

·

燕纾悄悄推开自家师父的殿门，看到正中央端坐的人，先是一怔，接着目光落到旁边桌上摊开的几本心法秘籍上，蓦然失笑。

“可是我好累，师父，”燕纾喃喃开，“我好想见您。”

“不疼不疼，当然不疼。”

【您怎么在这里啊，师父？】

他们师父一直便是个老顽童的，行事大大咧咧，有时被惹急了却也忍不住和他斗嘴，但向来也最护着他。

他形晃了晃，没忍住单手撑在地上，将额一抵了上去。

他抬起望向燕纾，神平静：“若师兄有什么事，随时唤我便好。”

谢镜泊沉默几秒：“……那是刚才我用灵力把痕迹消去了。”

一秒，他便看着端坐在蒲团上的人闻声慢慢睁开，隐隐瞥了他一，蓦然抬手一翻，心法后藏着的一本《清心咒》。

谢镜泊看着面前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的人，微微皱眉：“师兄你怎么了？”

青墓碑旁落满了一地碎玉，但石面光洁净，一看便有人经常来此扫撒。

他垂，半晌轻轻地笑了一声，声音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师兄方才是想要去……祭拜师父吗？”

“不过师弟们把您照顾的很好，您应该也不想看到……我这个逆吧。”

他听着谢镜泊继续低声开：“师兄定有单独想和师父说的话，我若不方便听，还是不去为好。”

青石墓碑在影间若隐若现，经年累月被浸的碑面像浸在寒潭里的玉璧。

谢镜泊落在他后一步之外，微微摇了摇：“师兄自己去就好，我在这里等师兄回来。”

但实际上……他们这个师父，连让燕纾在房乖乖躺几日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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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着痕迹地抬手将自己的手一了来，随手转了转手背，笑眯眯开：“你瞧，一痕迹也没有，都说了不了，你再晚来一会儿都了。”

如今正值日，满院的梨正当时，纷纷扬扬的皎白从空中落，静谧凄清。

销尽逝去的门人，能寻到尸的，都会葬在东南角一梨园里。

燕纾中多了几分笑意，忍不住抬手轻轻抚上冰凉的石碑。

·

燕纾脚步一顿，神有些复杂地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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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忽然轻轻笑了一声：“两年前的真相，我之前许多细节，大概是没有详细说明。”

“我没事。”燕纾回过神，迅速摇，却仍旧定定地盯着面前的人。

面前的人似乎迟疑了一瞬，到底摇了摇：“不用。”

【师父……您不会真想让我去修无吧，我若修了，您平日得多无趣啊？】

燕纾微阖着，似是想起了什么，语气间不自觉带上了几分笑意，“您如今没了我，会觉得无趣吗？”

燕纾握着茶盏的手倏然收。

不能疾跑，不能吃辛辣的，不能心神太过激动，不能太过劳累……照他师父的说法，他最适合修的就是“无”，清心寡地过一辈。

“九渊不想听听吗？”

燕纾愣了一，讪讪放手，捧着茶盏躲在氤氲的薄雾后，讨好般弯了弯。

陈年的落在阶前堆三寸霜，燕纾抬步拾阶而上，一步步走到墓园的最，慢慢跪了来。

燕纾回宗后，曾经几次持不去时，都想偷偷溜过去，但最后到底还是忍了。

燕纾盯了他几秒，半晌轻轻吐了一气：“多谢。”

他有些疑惑地抬起，却看面前的人目光落到他光洁的手腕上，只怔怔地盯着，半晌才回过神，意识匆忙笑了一声。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有些迟疑的神一缓和来，一气，再次轻声开：“可能是茶太好喝，一时间有些困了，九渊方才说什么？”

谢镜泊静静地定了他几秒，才再次开：“我说——”

，半天却没有听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