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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镜泊有些迟疑地开：【那你这几日为什么还能待我这般好……】

【你是我小师弟，待你好难不是应该的。】

燕纾有些无奈地睁开。

鬼冥界掌握六生死，民间凡人寿数早已有定，但他们却偏又不信天命，倒是想了这许多有意思的玩意。

【这有什么关联吗？】

【没事，就是夜间梦魇，有些睡不着觉罢了。】

燕纾努力撑了几秒，终于还是无奈睁开：【你大晚上不睡什么？】

却听谢镜泊犹豫的声音忽然传来：【你知我没来看过你……】

他说完也没打算等谢镜泊有什么反应，重新将蜷缩起来，懒洋洋开：【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赶睡吧，明日早课若睡过了我可是不会叫你……】

——让他有事跟他们说，没让他在他们有事的时候也让他。

他意识逐渐模糊起来，没一会儿呼真的逐渐均匀起来。

燕纾轻轻地笑了一声，觉绷的心神不自觉间真的松快了几分。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觉后背被人迟疑地一拍着。

燕纾回过神，一时间有些失笑。

谢镜泊有些笨拙地抬起手，不急不缓地一拍在燕纾后背：【拍一拍，药到除，拍两拍，病消退……】

燕纾微微一愣，意识想要转过，却觉后的人又换了个姿势，在床上坐起，照某韵律一轻拍了起来。

燕纾轻轻地笑了一声，也不知信了没有。

——死孩怎么还装睡。

燕纾难得一夜好眠。

姜衍那药没有任何问题，是他自己心作祟，也只能靠自己撑过去。

他静在原地没有说话，却听后那小孩胆忽然大了般，再次低低开：【你之前突然惊醒……到底是怎么了？】

他郁闷咬牙。

【你是想等我睡着了再睡是吗？】

燕纾一时间被逗乐了：【怎么，只允许你装睡，不允许我这么了？】

但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接着似乎有温的鼻息缓缓洒在他后颈。

燕纾有几次都觉得，活着真是……好累一件事。

他到底年纪小，儿歌唱到后半段很明显记不清当初的歌词，但似乎又不想让燕纾发现，开始绞尽脑自己编造。

他一瞬有些失笑。

【不丑！】

而第二天的结果就是，两人双双错过了早课，被前来寻人的姜衍黑沉着脸从床上拎了起来。

仿佛一睁就又回到那孱弱无力的状态，呼似闷在间，廓疲的无力抬起，意识昏沉不知几何。

……死孩还得寸尺了。

燕纾没想到谢镜泊能这般“听话”，无声地叹了一气。

梦魇那些曾经的那些痛楚一时间真的消弥殆尽，留的只有谢镜泊不成调的童谣，和稀奇古怪的话语。

【我小时睡不着时，我娘就这般哄我。】

燕纾动作一顿。

有些无奈翻过的人神一怔。

他似乎生怕燕纾不答，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方才你说，有什么事都可以问你。】

但到底是他自己说去的话，燕纾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不过是随敷衍，了一气，轻描淡写地开：

燕纾往被里缩了缩，轻描淡写地开：【况且我生病时那般难看，你刻意避开我都不觉得意外，有什么好过来看的。】

他说的也不完全是谎话。

【你不是也没睡……】面前的小孩迟疑开，眸却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望向他。

他呼再次一安静来，微微阖，似乎已经睡熟了过去。

他每次重病之后总是会有一段时间心神不宁。

谢镜泊倏然开，对上面前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一瞬又不自然别过：【哪里丑，明明……】

【拍四拍，猫捉鼠，拍五拍，鬼神退……】

谢镜泊微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明明恍若玉雕的人像，又恍若即将羽化而去的仙人，致脆弱，让人担忧又……意识想要保护。

燕纾神一僵。

但谢镜泊不敢说，只得讪讪地停住话语。

他翻了个拢了拢被，想重新酝酿睡意，一秒却听后那人微低的声音传来：

燕纾不信这些，但看着旁边的人神认真，勾了勾，倒也顺从地重新躺回去，慢慢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