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纾倏然抬起，姜衍边的笑意依旧不变：【更何况师父说，以后由我来负责给师兄调理，我需要多和病人接，才能更好地调整药方。】

姜衍并没有看他，端坐在桌旁一笔一划地写着，似乎真的在认真抄写。

他话还没说完，却见面前的人劈手将药碗夺过。

瓷边磕到桌案上发“叮”的一声脆响，燕纾松开手，似笑非笑地抬起：【次不用了。】

他今日穿了一袭素白的衣袍，在光勾勒映得愈发清透，连发梢都在光线泛着淡淡光。

【喝了药，也好早回去休息。】

——这药乎意料的并不十分苦涩，甚至与原来相比还多了几分清甜。

——他就猜到燕纾如往常般，一定会睡着。

燕纾微微皱眉。

【但白糖可能会影响某些药的药，不能次次都加，上午那碗我往里面加了一些其他的药中和，这一碗又在底层抹了一层蜂。】

燕纾一气呛在咙里，瞬间咳的惊天动地。

【可是我看师兄这次喝完药，都没像师父说的那般，缠着他要饯，那药……应当是没有从前那么苦吧？】

姜衍望着面前耳尖通红的人，声音间的笑意又明显了几分：【而且今日午时，师兄明明很喜我抹了蜂的那碗药。】

刚才那让人意外的甘甜瞬间浮现在脑海里，燕纾静了几秒，却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不怎么样，我不喜。】

【你怎么……还在这里？】

燕纾倏然抬起：【中午那药也是你熬的？】

姜衍微微了：【是，师父说你从小喝药喝到大，向来不喜苦味，甚至太过难受时容易刺激胃脘呕吐。】

他话还没说完，却听姜衍自顾自地转移了话题。

【可是我没说要走啊。】

姜衍也没立刻回话，只依旧缀着笑意站在燕纾旁边，平缓开：【师兄先喝药吧。】

燕纾一觉醒来，窗外的天竟然已经暗了去。

他原本想撑着不在姜衍面前睡去，但在困的几次差一栽倒在桌案前后，终于幡然醒悟。

——言之意就是燕纾不喝药，他是不会离去。

【我刚才只是去帮师兄煎药……】

他抬起手，径直将碗送到边。

【不劳姜师弟费心。】

光影随着窗棂的纹路在地面上投斑驳的图案，书架间的尘埃在光束中缓缓飘浮。

他有些惊讶自己今日竟然睡的这般沉，环顾了一圈，却瞬间发现，对面那一袭青衣果然不见了踪影。

燕纾没忍住扬了扬。

他站在燕纾旁，微微垂，神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这样师兄……可还习惯？】

他心中漫不经心地想着，一边慢慢起，将手指轻轻搭在燕纾脉间。

姜衍蹙了蹙眉，抬手帮他慢慢顺着后背，有些疑惑开：【我本来就没走啊，师兄。】

药，燕纾却意识蹙了蹙眉。

他抱起双臂：【姜师弟还是不要费心……】

——他如果再不睡着，那姜衍就说不得要悄悄“帮”他一把了。

对面的人不知何时已趴到了桌上，眸沉沉，侧枕着手臂似乎已经睡熟了。

燕纾眯了眯，忽然也一笑开。

他心颇好地伸了个懒腰，一秒却忽然看到旁边一只手伸了过来。

姜衍慢慢抬起。

——去他的姜衍，我想睡就睡，关他什么事。

【……这不可能。】

但他也没心思仔细思索，将手中的药一饮尽，咬牙笑着直接将碗回了姜衍手里：【现在姜师弟可以回去了吗？】

燕纾咬牙：【师父怎么可能让你来……】

燕纾使力了眉心，没忍住又叹了一气。

【师兄醒了？刚好先喝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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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衍角没忍住轻轻勾了一，无声地舒了一气。

燕纾话还没说完，忽然见面前的人伸过手，手掌间赫然是一枚饯。

姜衍不慌不忙地抬手将药碗接过，轻轻“啊”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眉心一蹙了起来。

【我喝药这事，自有师父看顾，以后就不麻烦姜师弟了……】

了眉心，没好气地瞥了一对面正襟危坐的人。

——最好睡醒了人已经走了，那就更好不过了。

【师兄觉得刚才那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