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镜泊没有立刻动，而是隔着一步之遥望着他。

床上的人一改往日的懒散随意，仿佛一只极其没有安全的小动，小心翼翼地撑着望着他，乖巧地让人心。

——这是他清醒时从来不会的模样。

谢镜泊缓缓抬步，顺从地坐，继续开：“没有药，为什么不喊人？”

他话音刚落，一秒却觉怀里先是一凉。

燕纾裹着那外袍，挪挪再次挤了来，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肩窝，满足地眯起了。

烧让他思维迟缓，完脑海中最要的事，这才后知后觉想到谢镜泊刚才的问题。

他歪了歪，犹豫了一小声开：“反正喊了人拿了药来我也不会喝，不如不要。”

谢镜泊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一时间被气笑了。

“不喝药病怎么能好？”

他边说边抬手想要唤人，却忽然觉手腕再次一凉。

燕纾抓着他的手腕，窗外的树枝被风动，他被冻的瑟缩了一，却执拗地不松手。

“喝了也不会好。”

月影浮动，细碎的光飘悠悠从他睫落，像是一滴银的泪。

面前的人神无辜，恍若不知自己说的是怎样的话：“不喝也不会死。”

谢镜泊神一滞。

燕纾拽着谢镜泊手腕，不知想到了什么，颤声开：“而且我从前喝过太多药了，喝了就难受，浑都痛，还会吐血……”

谢镜泊蹙了蹙眉，锐地捕捉到了“从前”两个字。

床上的人还像小动般，蜷缩起来掰着爪细数着喝药的“罪状”，指尖冻的青白。

谢镜泊盯着他发白的指尖，终于忍不住伸手，反手抓住他的手腕，重新回了衣袍。

燕纾愣了一，忽然扬起，得寸尺地张开手，将整个手都挤了谢镜泊掌心。

谢镜泊垂眸看他一，没有松手，反而忽然开：“可以先不喝药。”

他往燕纾脉络间渡着灵力降温，不等面前的人呼，接着问了一个问题。

“但你得告诉我，之前是什么时候喝的药？谁给你喝的？”

谢镜泊话音刚落，便瞧着怀里的人愣了一，接着倏然手，想要往回缩。

——这是易失败，想要反悔了。

谢镜泊被他这个反应气笑了。

掌心间的手骨清隽纤细，仿佛轻轻一用力便能折断，偏偏还浑不自知地总是添些伤痕。

谢镜泊担心他病中不知轻重伤了自己，又疑心他会不会又在演戏，脆一伸手直接住燕纾的手臂，禁锢着他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外袍遮盖仿佛将他整个人都揽在怀里。

怀里的人僵了一瞬，似乎意识到自己逃跑无效，脆直接开始惯用的“耍赖”。

“就最初失忆醒来的那段时间……但我也记不清了，”燕纾摇摇，呼有些急促，“我不清楚，我只记得好难受……”

谢镜泊直觉他有所隐瞒。

但燕纾额间逐渐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谢镜泊皱了皱眉，声音不自觉缓了来。

“那我换一个问题。”

“你刚才说的‘之前’还有其他大概的时间阶段吗？”

谢镜泊低声开，攥着燕纾手腕的手指不自觉一收。

“有没有模糊的时间记忆，比如失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失忆前一些模糊的记忆片段……”

谢镜泊的声音有些发颤，一时间有些说不去。

而面前的人神间带着一丝困惑与好奇，似乎不懂谢镜泊为何忽然间如此激动。

谢镜泊闭了闭，缓缓吐一气。

·

两年前，族叛，百年安稳被骤然打破，六界大。

谢镜泊记得，事的前一天，他正巧被师父派去宗门外，前往人界解决某村落妖族作。

当时燕纾给他的符信里提到了这件事，他也提到他已应师父之命率当时十二仙门一代弟结阵结界，齐心抗衡。

燕纾来信里语气一如既往的懒散，戏谑地让他“不必惊慌，若担忧落泪，他一算卦盘便可知”——也就是变相地说明会监视他的行程，让他不要着急回宗。

甚至他还在信末，一如既往毫不客气地要求谢镜泊给他带个人间最有趣的玩意回来，让他也受一人界的灯红柳绿。

但燕纾了解自家小师弟的面冷心，谢镜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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