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那样狠毒。

原来她动了他的心尖人，原来她与他的心尖人争夺位份，他便容不得她了。

可他本没有问过她是否真推了晏姑娘，也知她所求的早不是太妃了，只是伴在东当他一个小小侍妾。

怀珠终于渐渐没了声息，死时手里还攥着祐他平安的观音坠，他从没过的。

承元二十四年，太养在外面的一个外室殁了，据说就是绝世女白小观音。红颜薄命，无数纨绔弟扼腕叹息，不过死都死了，人们很快淡忘。

据说太回城时，见落叶纷纷，寺庙里的大观音像泪了。

他带回一班戏，玉堂。

怀珠从一开始就忘了，晏姑娘也看戏班，也最喜听玉堂。

太带回戏班，是未来太妃，给太妃带回来的。

她哽了，摇摇。

“想多要一些梦。”随即哗啦啦，在他面前烧成了灰。

雪骤然大了起来，迷了双目，耳边唯有悲凉的雪风饕。

陆令姜猛然惊醒，睑沾了些微凉的意，仿佛是雪化的。

抬眉望向窗外，雨声稀稀疏疏，穿林打叶，东方几缕鱼肚白若隐若现，却哪里有小观音。

他垂，呼重浊。怀珠是最糯乖顺的人，她和他关系一直很好，她也一直很依恋他，怎会如此荒唐的怪梦。

陆令姜摒弃杂念，唤人来净了手。打叠衣衫齐整，见天已大亮了，一彩虹挂在柳梢儿，近几日难得的好光景。

临邑城，因刑要抓几个窜在灾民中的叛军，全城禁止卖跌打损伤一类的药剂，有需求者一律带去衙门。

正街，闹繁华的酒楼一群群聚集着灾民，离失所，朝过路人要钱。

酒楼上，几个狐朋狗友却聚在一块，喝酒作乐，悠闲听人弹琴。

“说起许家，忠君国，一风骨。当今朝中敢弹劾太殿您的，就只有大理寺少卿许信翎了。”

其中一个纨绔弟盛少暄笑笑，又说，“不过，他也只是猜的，没外人知您和白小观音关系。”

天昏蒙，陆令姜上得肩舆脑袋也不十分清醒。灾民吵吵闹闹，宛若蚊蝇聚会。前方仍有大批灾民不知他的份，耍赖碰瓷肩舆，索要钱财。

许信翎责怪他布施得少，但他随金银不多，皆已分发净，虽有我不地狱谁地狱的心，还拿什么布施？

倾国倾城的白小观音了白家后，莫名其妙失踪。外面纷纷探寻她的落，找了几年愣是找不到。

谁能怀疑斯文有礼的太殿，暗地里怎样的人面兽心，一旨神秘抢了人家姑娘不说，还封了人家老爹的，密令任何人不得外传，否则一个字杀。

他雪纸诗卷般的气息靠近，越来越淡的一个笑，是已故之人独有的觉，“这还不简单……不哭了……”

她闭上睛准备沉沦去，不自禁伸手摸一摸他的仙鹤目，梦境却似泡影一般倏忽飘散，猛然惊醒。

怀珠发现自己梦游了，正独自跌倒在窗畔之前，丝丝雨幕透窗轻柔地飘在颊上，没有人替她关窗。

凉得人要风寒。

方才他坐的位置，除了静静躺着一片狭的竹叶微微翕动，什么都没有。

扫墓

怀珠静静凝了半晌，心上麻丝丝，这些日虽经常梦，梦见他却是第一次。

方才的那样真实，仿佛他真的就坐在窗畔，清俊的脸上满是和煦慈和之，微凉的手，正在缓缓抬起摸她的脸颊，缥缈的柔唤一声“珠珠”——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她就是比所有人都要。

拉开档次、一骑绝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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