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达有苦说不，他哪敢翻脸，不过是从前父亲总是教导，凡事速则不达，又是事反常即为妖，这些在上的仙人这么拉拢他，要说没谁能信。

可是箭在弦上，想走也不成了，只好心惊胆战地跟着了结界。

白光过后视野开阔，伯达站稳了，向前一看，立时被这壮阔起伏的仙居迷了，简直不敢多走一步路，多一气。

“我先带你去找原老。”沈容扯着伯达，又转看向苏远之，抑扬顿挫地：“哦，还有苏行公——跟着周周，小心，别走丢了。”

周清扬昨夜听苏远之说过被沈容认来的事，却只当她是看过笏牌上首众弟的画像，并不觉得她会给谁通风报信，便领着人走了。

两人也算是经历生死旧地重游，逛着逛着就到了无运峰的后山。

“师，你说师尊以后还会不会把我们的牌位移到宗祠里。”苏远之仰望那座雪白的庙宇，又开始白日梦。

周清扬简直不忍心打击他，刚要说话，脑里不知哪一神经忽然一颤，一把捂住苏远之的嘴，两人一躲密密的木丛中。

不远转角，一袭素白的衣角飘然而过。

那面如皎月的仙人回眸，盯住了两人的藏之所。

周清扬浑的都绷了，旁的苏远之更是大气不敢一，两人半蹲在虫鸣阵阵的木丛中，一时只能觉到苦而清涩的草香在缭绕浮动。

远沈昔全的步停住，修纤细的脖颈一动不动地转向这边，既不说话也不活动，静得像一尊泥像。

过了好一会，苏远之的衣衫都透了，忍耐不住地转了转睛。

周清扬一手压他，一边小心地向外望了望。

沈昔全已经把转回去了，但仍没走。

她不知是从何回来，乍看上去，竟满污泥浊沙，发也没有束起来，和平时雷厉风行的样大不相符。

周清扬看到了她微微弯的肩膀，上面好像扛着看不见的重量，使她整个人虚弱而颓丧。

“呼——”

苏远之被横七竖八的树枝挡得密不透风，汗都到了睛里，呼意识地了一，这一在闷中响如惊雷，两个人都忍不住一抖。

糟了……

周清扬放在膝上的手攥，凉飕飕瞥了他一，已经好了面对狂风骤雨的准备。

谁料沈昔全非但没回，反而迈开了步，往山上的祠庙去了。

白衣渐行渐远，五月的，这执掌天人生死的背影薄薄一片，竟显得伶仃。

沈昔全开了暗格，慢慢走去，伸手拂去碑上薄薄的一层雪，坐来。

她的睛是红的，神智却无比清醒。

那光的碑上未有一字，全心全意的映着她形容狼狈的影。

“我带你回来了。”

沈昔全起一捧晶莹雪，挥袖打开了棺盖，说：“原以为早能找到你，便取了北海的凝雪珠，了这个地方，但现在应该用不上了。”

她裂的扯了扯：“就当是我最后一次自作主张，没有问过你愿不愿意。”

暗室并不黯淡，反而浮动着银蓝的光，让人犹如置灿烂的星河，沈昔全站在棺前，亲手合拢了棺盖。

极度的寒冷冻到人的骨里，她的手指冻得泛白，自言自语地念：“我才见到小苏了，他是护着你的，也算你没有白疼他一场。”

“说来很惭愧，我以前在你们两个面前，总是装的很好。一个疯，小心翼翼地装了那么多年，有时会自鸣得意，觉得自己已经能像师父说的那样，恪守心志…可我害了你。”

她的泪很咸涩，到嘴里，咙一阵阵地发堵：“我现在只想你能站起来，或是走的远远的，或是来到我边，只要还在这世上的某一个地方，是不是我的，又有什么关系。”

沈昔全伏在碑前，泪滴来，坏了冰雪。

“等我打破这张网，便去找你，请再等一等吧，只等一小会。”

周清扬两人沿小路山，经了一番惊吓，什么怀的心思都没了，尤其是苏远之，一张脸又红又白。

“你若是还要在平京留几天，便传信给我，我会找找法，带伯达同你去幽冥。”

苏远之，正了正面说：“他上的玉壶已经认主，离了主人便是一块废玉，师若没机会，千万不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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