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去瞧外表俊秀的班，孟茜茜只见那个一贯活泼的男孩儿满面通红，在同学们的视线里连都抬不起来。

于是孟茜茜又意识到了一：即便不认为老师的话都是对的。但在那像有实质的气氛里，没人敢为班辩驳一句。

哪怕她自己也是。

成年后的孟茜茜早已忘了语文老师的-名字、班的样貌，还有带向班发嘘声的人是谁。

但班那尴尬、狼狈、无地自容的模样，她始终记得。

也是在成年以后孟茜茜才意识到，当年语文老师是对班行了一场公开刑。

而班的场，就是丰衣足还敢表达自己“不幸福”的人的场。

大学四年，因为住在宿舍里，孟茜茜总算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她终于得到了写作的机会，就写了些小说放在网络上。

同学瞧见了，就凑过来问孟茜茜：“听说网络写手很赚钱？你赚了多少？”

孟茜茜不好意思地低来：“我没打算拿写小说来赚钱……”

同学地“哦——”了一声：“你还尚啊？”

没过几天孟茜茜听见同学背后对她指指，说她“装”。

工作之后，孟茜茜只能偶尔时间写短篇。这回再被尖的同事瞧见，再问她和小说有关的事，她便笑着说：“我们工资低嘛。不副业哪里付得起房租？”

同事们纷纷以示理解，孟茜茜再不像大学时那样，时常被人拿话调侃。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只有追求名利、追求功利的东西才是“正常”？

为什么判断一个人是否“成功”、是否“幸福”，基准只在质层面。谈论“梦想”与“追求”就成了“痴人说梦”的表现？

当“务实”和追名逐利划上了等号，似乎只有钱权才能成就一个成年人的“面”。

“……我不是想否定你们的追求！”

“我只是、只是想说、还、还有别的——”

齿不清，脑成一团，说实话就连孟茜茜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要对狗表达什么。

她懊恼，她气馁。

对着狗那双小小的倒三角，她有走上了断台的悲壮——罢了罢了。反正是她先在他面前语无次地发疯的。就算男主这条金大-要和她拆伙，会骂她“不知好歹”、“在福中不知福”什么的，那也是她活该。

再说，没有受教育的机会、唯有拿命去换家国平安的狗，确实有骂享受了和平年代带来的红利的她“在福中不知福”的资格。

“说呢对。”

狗的地方音又冒了来，他连忙别扭地改回去，还偷偷看了一孟茜茜的脸。

“有飞机大炮也不代表人人都幸福。”

“我们没吃饱过，所以只想得到吃饱。你们肚吃饱了，所以在找神上的吃饱。”

“政委说过，神建设也是很重要的。我以前不懂，现在……也还是不太懂。但我好像，有一明白了。”

淳朴的脸上带着些许的羞涩，狗明显是为自己不能完全理解孟茜茜的想法而到羞耻。

这一瞬，孟茜茜哭了来。

就在狗的面前。就在她“慷慨激昂”地对狗谈阔论了一番之后。她像个坏了的龙那样，飙了超多的泪。

“！？”

见孟茜茜哭了，哭得还这么厉害。没惹哭过姑娘家的狗顿时手足无措，劝也不是，也不是，歉也不是，就那么手忙脚了半天。

“对不起……！”

先说对不起的人是孟茜茜。

“对不起、对不起……！”

她知自己就是在欺负老实人，因为看狗老实，因为觉得狗不会反驳自己的话，这才把自己积攒的郁愤都发到了狗的上。

可狗又何错之有呢？

他既不是那些里只有名利、还要着周围人也认同世间唯有名利才值得追求的那些功利者；也不是那些极力捧功利主义，认定自己所有的成就都来源于自己的“努力”而非自己背景，笑话所有平凡人，看不起“不够努力”的一般人，还觉得“太过努力”的“小镇题家”不够面的“上等人”。

她的气可以撒到富商的上，可以撒到208们的上，唯独不该撒在和战友一起以鲜血捍卫了那片土地、那个国家的狗上。

“我真的——”

孟茜茜放声大哭。哭得大有停不来的架势。

狗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所有的父母亲人，他不懂得如何安人。军队里的老爷们儿又鲜少有哭的时候。

从战场上来、给战友们收殓尸的时候倒是有人会哭。但糙老爷们儿安哭泣战友的方法往往是过去用力拍拍对方肩膀，或者是踹人小-两脚，得人对自己怒目而视、从而忘了哭泣。

狗可不敢直接上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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