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心知这两个哥哥是胆大的，对照夜笑一笑，扯着他二人衣袖走屋檐。从城北门楼走回柳条巷，要经过大半个燕涿城，从走鬼的三更走到走贼的四更方能走到。照夜给了他们一盏灯笼要他们提着照路，风里雪里就这一光亮，被风得像飘忽的鬼影。儿本就害怕，此刻扯披风，只想早些到家。偏偏阿虺和飞急，捂着□□去找地，她只得站在那里等。

前衙役回过来，儿快走一步跟衙役搭话：“这大雪，您们也不歇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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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停向后打量，空无一人。再仰，雪得，人睁不开。

趁她搭话，照夜叮嘱阿虺和飞：“在外当值，好些话不能说。万一传到哪个耳中，可是要砍的。这不是在咱们无人造访的柳条巷，关上门去随便说。”

换值的时候照夜叮嘱儿：“听见动静别回，只往家走，听见没？你是一回打更，算是平安过了。这些日燕涿城里夜里尽是怪事，你别看到什么吓着。”又去叮嘱另两位：“你们也是，卯足劲往家走，别停留。”

“让照夜哥哥一说，好像这燕涿城半夜闹鬼似的。”阿虺在一边搭话。

“走鬼？那要看看兄弟这板儿鬼近不近得！”阿虺拍拍脯，他生得彪悍，饶是碰到野兽恐怕也要让他三分。瘦小的飞则珠转转：“不知抓一只鬼能不能卖上好价钱？”飞脑活泛，什么件到他跟前都难逃去，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哪怕燕涿城城墙上悬赏的，在他中都是讨生活的本，暗门走市，能卖当卖。

阿虺和飞均吐了，彻底住了嘴。这个差事来得不易，之前的三个打更人突发恶疾，照夜跟值首好说歹说替他们谋了这个值。照夜谨慎，生怕银钱不赚一两，再把命搭去，孰轻孰重？

“司天台说咱这元和七年，五星连珠，主国运昌。呸！还昌！昌的是官老爷！”飞抬望天相，星无一颗，月亦不见踪影，北风呼号，讲话都听不清。儿依稀听他叨念：“有商队打南粤来，说那地方常年得人起褥疮，六月却飘雪霜冻，这哪里主昌运？”

“回去路上当心。”照夜又叮嘱：“雪大，三更走鬼。”

“一天打更就遇到这大雪。”阿虺苦笑：“要像官老爷一样，俸禄傍，遭这个罪也值。瞧瞧咱们，黑到三更，脚走烂了，五文。还不如去白家宅喂鸟多。”

“恁大雪，什么都看不清，也听不见。”儿将滴漏放到照夜手中，看了漫天飞雪，披风罩在，招呼阿虺和飞：“走吧，不早了。”她平日里是个机灵多话古怪的，因着第一日当差，总觉得脖颈有风不停地钻，加之后像被谁跟上了，就无心打趣，想赶回去。阿虺和飞速来胆壮，她生怕他们再说什么话来给照夜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