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重视有什么好的，徒增麻烦罢了。

辞职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何国钦一只手稳稳地往杯里倒茶，倒了两杯，一杯给他儿。

一直就知这一天会到来，所以他并不觉得难过，只是默默地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愁绪萦绕心。

没怎么样。何玉铭语气敷衍，他正从二楼窗帘的隙向外看，那里有个形迹可疑的小贩一直在监视着这边。

年纪轻轻的，怕什么麻烦呢。依我看教书终究不是什么久之计，将来桃李满天固然好，但是说到底人终究还是不比实权来的牢靠。军校的三年已经给你打好了基础，现在憋了这么久的仗终于开打了，正是你上的好机会，就看你是喜从军还是从政了。

何国钦把烟斗叼到嘴里，很放松地靠在沙发上，说正事，你还想继续留在军校吗?我记得当时叫你去当教官，你还不愿意，现在怎么样，喜上教书了?

别他们，中统局的人，监视官员是他们的日常工作。

就在这一批学员毕业去后不久，卢沟桥事变爆发。日本人一看中国居然不斗了，就随便找了个借正式和中国开战。

我真是个胆小鬼，到最后也不敢告诉你。其实这样也好我来过这里，遇见了你，喜过你，我觉得很幸运。再见了，何教官。再见纪平澜顿了一，才轻轻地把这个名字念：玉铭。

纪平澜沉默地站了很久，远的喧闹声和近的虫鸣反而让这个角落显得特别安静，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来，只剩他和他的人，在这么一个距离，隔着一扇不会打开的窗。

担任中尉副连，这在刚毕业的学员里算是很的了。等到天亮，他会成为第一批离开军校的学员，其他被分到各个岗位的学员也将陆续离校。

何玉铭过来坐到沙发上，拿起茶杯喝了一，敷衍地嗯了一声。

然后，应该再也见不到了吧。

何国钦又了一烟斗，吐着烟雾说：你小的时候曾问我，为什么你没有爷爷，我一直不想告诉你们，一个是觉得你们还小，另一个也是觉得事都过去了，再提也没意思。现在也是时候让你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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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爸爸也知，你这孩就是没什么野心，怎么样都行，得过且过。可人活于世，很多事是不能由着来的，你不追求权力，就会被权力者欺压到上。很多时候不是你安分守己，不去惹别人就够了，你不招惹别人，别人也一样会欺负到你的上。

我不喜被人监视着生活，不自由。何玉铭看着那个鬼鬼脑的小贩说。

他眯着睛开始回忆：我们何家一直是书香门第，你爷爷过去是个格耿直的秀才，常写些诗文戏曲暗讽地方官胡作非为，在县里素有清的名声。后来，新来的县那时候还叫县令，要娶我妹妹偏房，他名声很差，我妹妹又还小，家里人都不肯。结果一晚上，全家连房带人被一把火烧了个净。

他不知，隔着玻璃和窗帘的黑暗的房间里，何玉铭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带着若有所思的表。

年轻人们慷慨激昂、血沸腾，一时间满大街都是抗日游行，这一年报考军校的人数超过了以往任何一年。但在更多人里，一切好像还是那样，老百姓过着自己的小日，对远的战火漠不关心，只是茶余饭后会聊起几句听说日本人打到哪了，不知会不会打到这边之类的。

自由?何国钦笑地了烟，心想国那边的思想理念就是这样，不愁吃穿了，就整天把自由平等这些玩意儿挂在嘴边上，监视这小事用不着在意，你真的要什么他们也限制不了。换句话说上峰用得着你才会监视你，监视一可以让他们放心，不受重视的话连这程度的监视都欠奉。

人之常。何玉铭不以为然地说。

安平市的府邸，何国钦正跟得空回家的儿促膝谈。

何玉铭一副无所谓的样：就是觉得换来换去麻烦的。

是不是觉得爸爸太贪恋权势?何国钦看着他。

他的低语只有他自己能听见，说完他转离去，不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