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结颤了，有些艰涩地：“父皇，儿臣明白，儿臣亲自来审。”

醒来

说了半晌, 最后跪在那里，以额地：“儿臣知儿臣背叛了父皇, 可是父皇曾说, 要儿臣尽姊之责，儿臣不忍心看皇贵妃为父皇殉葬，更不忍心看父皇一怒之诛杀皇贵妃, 倒是使得幼弟弱妹失了母亲。”

德宁公主：“父皇，儿臣也不是有意，可儿臣看着母妃如此惊恐——”

景熙帝面沉，整个寝殿都都变得沉重起来，周围的气息压得人不过气。

所以他只带了少量贴龙禁卫，如今这私奔的审查，他要自己亲自来审。

她说到这里，却是声音越来越低。

福泰跪在景熙帝面前请罪, 当时他知阿妩去过奉天殿前殿, 但是为了避免麻烦，隐瞒了。

德宁公主依然梗着脖, 倔得很：“我若是不帮她, 她便要死了。”

德宁公主：“她说帝王将相没几个真心的，汉武帝驾崩之前亲自赐死钩弋夫人，越是雄才伟略的帝王，越没几个真心的，全都是铁石心，她又这等事，你必不会放过她，她必死无疑——”

可他在忍耐，在包容。

现在，父为一女相争的提防和戒备中，他只能倚重自己。

因为，他只能信任自己了。

德宁公主梗着脖，喃喃地：“可，可母妃说是真的，她说的不无理……”

只有亲生儿才知他想知什么，能从这个少年挖他想要的真相，也只有亲生儿才能到绝对的守如瓶。

德宁公主便把当时她前往琅华殿, 看到阿妩惶恐不安面如白纸, 如何拿着一簪要自尽, 又如何哭泣害怕, 她一气全都说了。

景熙帝：“去吧。”

景熙帝听得“殉葬”二字，冷冷地：“你在胡说什么，只是一句戏言，你竟也当真。”

太过不堪，所以他只能给自己的亲生儿。

这一刻，太觉得自己可以碰到父皇的心。

太想到此间曲折复杂的绪，竟难言心滋味。

过了片刻，景熙帝才惨淡冷地：“是，朕无无义，残暴冷血，她说得对，你也得好，你们是对的，是朕的错，全都是朕的错！”

他竟刻会到了父皇在这一刻的脆弱以及挣扎。

景熙帝面无表：“你说。”

可现在，他到底要假手于自己。

阿妩在他心砍的一刀刀，他将自己无声地吞，慢慢地消化，然后再伸手，为她抚平一切，把她抱回后，把她安放在皇贵妃的位置上。

景熙帝声音压得沉而慢：“她说什么？”

之后在中遇到德宁公主, 更是曾经和德宁公主提起阿妩, 要德宁公主去看看皇贵妃, 万不曾想到，竟然引发这样的后果。

他严厉多于慈，因为他希望自己更一些，能够顺利接手这至无上的权柄，要这大晖天传承去，至少不要祖宗的基业败坏在自己手中。

亲自审的意思是，绝对不能外传，甚至一些私密事，不能有第三人在场。

对此，景熙帝不置可否，反而详细问起阿妩杀皇后的前后, 又提审了德宁公主, 问了那一日的景。

德宁公主也有些怕了，她没见过父皇如此霾的神。

阿妩逃离皇都的来龙去脉是福泰负责查的, 叶寒如何混观中，阿妩怎么召见了她，之后阿妩又去了哪里, 整个过程查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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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如今阿妩已经犯大错，可他依然要为她收拾残局，只是涉及私奔，他不可能再让阿妩和人私奔的细节传到底人耳中了。

早有侍女和女官上前，将德宁公主带走，寝殿又恢复了沉寂。

他知，当然知父皇一直提防着自己，昔日自己一时邪念，招惹的那娘，落在父亲耳中那更是明目张胆的挑衅，是无法容忍的酸涩。

自从阿妩一事后，他对自己父皇的绪一直过于复杂，服膺崇敬，嫉妒不甘，如今却更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理解以及……同。

景熙帝：“去。”

滴漏一地响着，景熙帝脸惨白冷沉，他直直地看着前方繁琐的地衣纹，前却不断地浮现一幕幕。

他哑声补充说：“说你看到的。”

他地看了自己的父皇一，这是自己的父亲，是帝王，自小手把手地教诲自己，呕心沥血，他要把大晖整治得清明，他要把一个繁荣盛世给自己。

——甚至以后还会是皇后的位置。

德宁公主吓傻了：“父皇……”

张胆的私奔和背叛，都足以摧毁自己的心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