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卷上p3，揣回袋，卡在她叹气的某个停顿问：“你找着工作了吗？”

&esp;&esp;“你舅不在电厂工嘛，去他那儿看过了，车间环境啥的都过得去，包吃住，薪资待遇也没病，明儿带份证去签个合同完事儿就上班了。”

&esp;&esp;“看清楚再签，十几年不上班别让人骗得找不着北。”

&esp;&esp;“瞎心，我亲弟弟能害我不成？”

&esp;&esp;“那随便你。”黎也没心思聊，随诌说：“没电，挂了。”

&esp;&esp;车在坑坑坎坎的石路东摇西摆，黎也眯着睡不安稳，斜倚在窗上，手机里翻时行的俄罗斯方块打发时间。

&esp;&esp;关卡卡了两个周，每每翻来，要不了多久就把耐心磨烂，趁她还没想把手机摔了，司机转打岔问她停到那儿去。黎也斜看前，不远不近的路牙边儿杵了块天岗街的蓝底白字牌。

&esp;&esp;“前边儿街放就行。”

&esp;&esp;她坐第三排，司机让二排大婶先挪个位，车停路边，来帮她把前座椅掰来，怎么挤来就怎么挤去。

&esp;&esp;“夜路十二？”黎也拉开双肩包找小钱包，确认上车前得到的报价。

&esp;&esp;司机猛猛：“诶对！说多少是多少！”

&esp;&esp;去两张，不等人数好零钱，黎也拎箱转，一步，脚顿住，回过，眉皱得更，接了找回的三块。

&esp;&esp;面包车嗡一声油门踩去，带起阵携尘裹泥的风。黎也定定站着，箱拉手，驰目周遭，有路灯，三个坏俩，在城市还只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这里已经如同凝寂的死城。

&esp;&esp;稀落行人，不见夜摊，窗格透光亮映在暗黄脱落的白漆楼墙，无人在意的角落堆着尺椽片瓦，树老化严重，杂草疯，坑洼路面积蓄泥，猫狗在溢恶臭的垃圾箱边窜；再远些，是沉的天，厚积的云，泛漉的空气汇成团黏糊反扑，堵呼，挤压心脏，氧气都是窒息的味。

&esp;&esp;正是信息通笨拙缓慢的年，桐城不夸张为一座封闭式的牢笼，总是灰蒙蒙的街，四面环山，慢节奏，空气质量差。

&esp;&esp;黎也外公外婆死得早，记事开始就没什么印象，只记得那是她最后一次来到桐城，丧事办完，黎伟光就带着母女俩去了更远的城市。

&esp;&esp;上小学时，有个组织给山区学校捐礼的献心活动，老师给看过十几张偏远山区的学习环境，那时候大家都有个统一概念：生在那地方不亚于天崩开局，要翻难乎其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