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胆发咿呀咿呀的轻快叫声。他八成是没有听懂五条怜的话，只是在为了尽翻而兴着呢。不过这也无妨。

肆意地玩上一个钟，禅院惠的电量就该耗尽了。这时候便能把他抱回床上，让他好好地睡上一会儿。忽然想起今天还没见到甚尔，难他还在睡觉吗？

五条怜瞄了时钟。

这个时间，对于彻夜的睡眠来说，貌似有些太了，但勉也能算在合理的范围之中。夏梨要她提醒甚尔去接自己，却也没说是什么时间。她稍稍纠结了三秒钟，蹑手蹑脚地踏上台阶。二楼的卧室门虚掩着，只要走近一，就能从门里看到睡得奇形怪状的禅院甚尔了。

以前在被炉里睡觉的时候，他的睡姿还能算得上能够辨认。自从改为在正常的席梦思上栖息之后，他的睡眠形态就变得相当诡异了。五条怜始终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默默在门站了一会儿，顺便纠结了一要不要主动叫醒对方——或称之为“要不要主动接受起床气的狂风暴雨”更合适一。

在拿定主意之前，甚尔已经被她一动不动的目光给戳醒了。

“是你啊……吓到我了。”嘴上这么说着，但他的语气里没有半惊慌，反而很沉着地了个靠枕垫在脑，让他现在的姿势看起来更加奇怪了，“我说怎么会有人在梦里也盯着我，如果是你在看我的话就不意外了。”

这句话算是夸奖吗，说她力很尖锐很好的意思？五条怜不知。

不过，她的得意心好像要随之膨胀起来了。她赶摸摸脸，试图把多余的绪统统摁去。

“已经很晚了，您还在睡觉吗？”

“嗯。”他恹恹地应了一声，话音里充满了困倦的气泡，“知吗，当小白脸可是很累人的苦差事。”

“是嘛……”

五条怜当然不知，她甚至有不确信，可惜没有立场提质问——没办法，她又没当过小白脸！

难得人模人样的一天！

五条怜没当过小白脸，她自觉未来也绝不会涉足到这个行业之中（前提是“小白脸”真的能够被当作一份正经的职业）。所以，对于小白脸的认知，就算是少得可怜，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话虽如此，她也绝不会因此而对耕于此的甚尔抱有什么鄙夷的绪——尤其是再次想到清乌冬面的滋味，她仅剩的那么一丁怨念也彻彻底底地消失无踪了。

她不吱声了，一本正经地，顺便想起了自己上楼来的目的，赶在甚尔的脑袋懒洋洋地倒回到被上之前，匆忙叫住了他，飞快地把夏梨地叮嘱重新转述了一遍，于是他的脑袋也灰溜溜地重新抬起来了。

“是了，是还有同学会这么桩事要来着。”他撇撇嘴，有不耐烦似的。

但比起心不甘不愿，此刻他的派，大概率是懒惰在作祟吧。

他磨磨蹭蹭站起来，动作像是被放慢了一百倍：“知了，我上就。多谢你的提醒。”

哎呀，被谢了？

五条怜眨眨，心脏也很轻快地鼓动了一。

她也不知此刻填满心的绪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能是一的兴，还有很多的难以置信，毕竟一直以来，甚尔都还没有对她说过谢的话语呢。

除他以外，似乎也不常从别人那儿听到过。

这句稀罕的话语绝对把她冲得乎乎了。她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楼的了，可能是飘飘忽忽地晃楼的，也可能是轻快地沿着台阶蹦跶去的。总之，她又回到那片面朝大海的落地玻璃窗了。

隔着厚厚的一层隔音玻璃，她还是听到了大海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的，好久都没有停歇。五条怜坐在沙发上，一手搭在小海胆的背上，像是在守着他不要掉去，实际上心思并没有完全放在他的上。

既然如此，其他的心思究竟去哪儿了呢？她自己也不知。

不怎么说，隔音玻璃终归会起到本质作用，海浪的声音也会一一远去。五条怜把禅院惠抱到膝盖上，任由他尽地挥动四肢，尽地在空气里游泳。甚尔也终于楼了，只用单手很笨拙地打上领带。她盯着看了一小会儿，觉得自己的目光好像有失礼，可收回视线后没过多久，她又忍不住偷偷打量他了。

可不是因为她好奇心泛滥，也绝非她没有礼貌，非要究原因，肯定是因为甚尔穿了一西服。

没错，西服。

禅院甚尔，和西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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