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昀一时看得神，直到听见金牧暴怒的吼声。

心中憋着一气， 金牧顺手抄起桌上的茶盏就要朝金原砸去，可手才刚刚举起，就被旁的雀云拦。他回看了自家夫人， 把茶盏重重放回了桌上，不愿再看那逆一。

姜冉本还有些难受。

见夫妇二人反应如此激烈，她倒是乐得开心。

她知金牧说得并无错，即便她救了金原甚至整个金鸟族，都无法改变她已破了三界规矩的事实。

只是，才动了片刻，她又突然想到了那份契约书。

第三条写得清清楚楚，若是她因卷仙族事务遭受非议，他须言维护。

“你，你这个逆！”金牧指着大殿中央那只彩斑斓的小鸟， 脸涨得通红， 怒吼一声：“你可知我和你母亲日日夜夜担心你， 很久都不曾睡过一个好觉，你今日才回到金鸟族， 却告诉我你要走？”

见满屋的视线接二连三地落在自己上，她拢了拢上的披风，讪讪一笑。

契约而已，没什么可动的。

看这架势，金牧那老鸟是不会同意金原跟自己走的。

想通了的姜冉悠哉自得地靠在椅背上，刚端起茶盏的一瞬间，脑中似有万针落，端着茶盏的手一抖，瞬间洒了满桌。

这话说得虽重，但也并非没有理，天父母之心，皆希望自己的孩能平安顺遂，哪里舍得他们去闯那龙潭虎呢。

金牧拍案而起，看着只有自己手掌一般大的金原，冷哼一声：“你连化形都没能学会，没齐就想飞，你不怕有一天掉来摔死吗？”

你们继续，继续

她今日并未束发，青丝如瀑，随意挽了个发髻，斜一支梅白玉簪，虽装扮得素雅，却也难掩她的明艳。

双翅炸开，金原伸着脖理直气壮：“姜姑娘作为凡人女，都可以东海，上雪山，为拯救妖兽不顾命，我为何不可？”

说来也是神，喝了碗汤药又用了碗糜粥，姜冉觉得力瞬间恢复了不少。

这件披风用仙云所织，轻盈柔，领与边缘心制了洁白的狐裘，宛如初雪覆盖，在烛光泛着的光。

“父亲，母亲。”金原双翅抱拳一礼，随后扬起脑袋， 用它那稚的嗓音一字一句，“孩儿到东海之日，正巧看到浊气在海中弥漫，东海生灵四逃窜， 冲散了我与雪兔族公。后来我不幸被东海生灵撞到掉海中，又所幸被海浪冲到了沙滩上，被姜姑娘所救。独自待在风铺这几日里，我想了很多，如今三界并不太平，而我作为金鸟族的公，怎能躲在父母的羽翼之，偏安一隅呢？”

“你别拿自己和姜姑娘比！三界各守其，她作为凡人本就不该东海上雪山，你怎么就不跟好的学—”

瞧见依旧剑弩张的金氏父二人，文昀了酸胀的眉心，转而看向了雀云，问：“夫人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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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牧被雀云瞪了一不敢再说话，转拍了金原一掌。

她本就不想带小鸟去青桥城，近来实在卷了太多仙族之事，除了事关净浊渊，她一概不想搅和了。

本也不想反驳，正好顺势拒绝金原同行。

文昀坐在大殿的前侧，看着少女缩在自己送的披风中，只张小脸。

“金牧族！”文昀眉心皱了皱，忍不住打断，看到姜冉逐渐暗淡的眸光，觉得心里闷闷的并不好受，语气也不由重了几分，“姜姑娘好歹救了金原小公的命，你如此说她，便是你之吗？”

生怕把病气过给别人，特意坐在角落的姜冉猛然一僵，怎么看戏还看到自己上来了？！

金牧坐在椅上，脸沉得厉害，着大气，就连络腮胡也随着他的呼微微抖动着。旁的雀云亦是皱着眉， 搅动手中的锦帕。

金鸟族的中央大殿炉火正旺， 烛火摇曳间映照在姜冉看戏的脸庞上。

等泽尘待着金原回到了金鸟族的消息传来之时， 她便迫不及待赶来了。

可金原却是个倔脾气，从前不知三界有危，每日除了嬉闹玩耍也没啥正事，可此东海之行番险些丢了小命，反倒让他醒悟了过来。

况且，近来族猖狂，金原好不容易与家族团圆，还是不去冒险的好。

只是，明明是应是久别重逢温馨动的戏码，可此时大殿的气氛却降至冰。

可当她听到文昀的维护之言，心中竟有几分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