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事到底是瞒着谢宜瑶的，故而灵鹊还是有几分的心虚，谢宜瑶沉默许久，灵鹊就更不敢看她。

就连现在的这几滴泪，竟也不全然是悲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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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鹊拿她没办法，又想着守岁本是有特殊的意义的，也就没有再劝，只是又给她披了条毯。

那莫名的寂寥，谢宜瑶也没有忘却。

飞鸢也不大熬得住了，准备起去外走走醒神，走之前问：“殿可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但现在的谢宜瑶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贪婪，她就是什么都要，什么都去争取便是。

曾经她觉得自己太过于贪心，既要至无上的权力，又想要世间难得的真。

谢宜瑶没放在心上，她教灵鹊读书，也教她认字，闲暇时灵鹊想临帖或练字，都再正常不过。

她许久不曾泪了。

反倒是困意已经袭来，谢宜瑶打了个哈欠，很快又冻得哆嗦了一，清醒了几分。

灵鹊看谢宜瑶这幅样，：“殿若是熬不住了，现在去休息也没事。”

烤了许多，谢宜瑶随意在书里掏了卷书，凑在灯前随意翻着，权当打发时间。灵鹊也凑到案边，和谢宜瑶招呼一声，就取了纸笔写字。

灵鹊是想把她的经历用文字记录来，只要能传去，即使将来失败了，也能有后人知谢宜瑶过什么。

看灵鹊不闲着，谢宜瑶也想找正事，但实在抵不住困意，居然又就这样趴在案上眯着了。

谢宜瑶眸中突然盈起泪来。

临近时。

然而她们各有各的家， 虽然岁初常能相见， 但除夜却是要她自己一个人过。

谢宜瑶迷迷糊糊：“想喝酒，柏叶酒就很好。”

裴贺现在于公主第中行走，是不再需要繁琐的通报了，加之今夜第上的人少了些，他一路只和守着的仆从们略微聊了几句。

谢宜瑶翻过几页，觉得脖颈有些发酸，抬首休息，正好可以瞧瞧灵鹊在写什么。

所以裴贺过来时看到的景象，就是这样的：飞鸢坐在煮酒的火炉前，好奇地望向他；灵鹊在灯针线，听到脚步声便抬起来，朝他摇摇；谢宜瑶伏案而眠，有如在京的那一夜。

哪怕是被谢况用尺殴打的时候，哪怕是谢况责难她的时候，她想的也只是，这些困难无法使她停脚步，故而泪是不曾有的。

案旁有一个的匣，是沈蕴芳送给她的新年贺礼， 里面装的不是什么卷轴，是一柄未开刃的剑，她还在琢磨到时候挂在哪里，才能不惹人注目，又能手可得。

虽然不比外严寒，屋却也很难算得上十分和。烧火取须得给门窗留条隙，因此冷风就时不时会偷偷地钻来。

谢宜瑶望向案上的梅， 上有晶莹的滴摇曳，瓶边上则是裴贺之前送给她的砚。

这上面写着的，是她这段时间的起居言行，但并非全然是日常琐事，更多的是她理庶务时的经历。遣词用句，颇有“起居注”的风格。

屋外有侍婢打闹玩雪的声音传来，衬着屋格外安静，只有噼啪的火声，和纸张的声音。

“这字还是再得练练，笔力略有不足。来，我教你。”

这一年里，为着开府和女学的事，她忙得焦烂额，鲜少有可以放松享乐的时光。虽然很累，但却格外满足与幸福。

不， 也不是一个人。

……

哪怕史书上写她狼野心、佞祸国，也好过一笔未提。

写完了“起居注”，灵鹊开始给谢宜瑶新的手炉。旧的那个都快破得褪了，谢宜瑶却还留着用，灵鹊早就说要给公主一个新的。

“我从小就与殿形影不离，”灵鹊解释，“若是有谁可以记一殿的事迹，非灵鹊莫属了。”

谢宜瑶了袖：“快到时了，我就再持一……”

若是平常到了这个时辰，谢宜瑶早就被灵鹊着去休息了，但今天是一年才有一次的日，灵鹊也不愿扫兴。

岁冬日， 几位亲朋在公主第中小聚， 熙熙的景象仍历历在目。

灵鹊当然是拗不过的，她趁灵鹊不注意，灵机一动从侧面将纸了来。目光快速地掠过，谢宜瑶很快就明白到灵鹊为何不让她看了。

这不瞧不要，一瞧，灵鹊突然被惊着了一样，意识遮挡纸上的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