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山拿来的酒不烈，是南疆姑娘们常喝的月中天，不过容与不好，很少饮酒，因而这一壶月中天，也够他喝到酩酊了。

赵赢其实早就醒了，但他昨晚一宿未眠，恍惚间听见隐隐传来相思的埙声，他就这样靠着门听了一晚，到得快天明时才回来，刚眯了没一会，就被阿留给吼醒，困得脑袋太突突地发涨。

阿留愤愤地瞪了他一，说，“圣大人让我带话给你，说昨天他准备的生辰礼没给你，今天补给你。”

“可我为什么会难过？”容与喃喃，“娘……原来喜一个人，是会难过的。”

“什么事？”赵赢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挂着两青黑，勉打起神。

容与抬手，将杯中酒缓缓倒在地上，酒清冽，在泥地上浇一浅浅的印痕。

“可是……”容与茫然地望向银河，“爹，娘……孩儿从前曾经无数次想过大仇得报之日，我当着红衣，簪帽，与众人分享我的快乐……”

“自你们去世后，八年来孩儿不敢忘掉这仇大恨分毫。每夜每夜我都睡不着，一闭上，都是你们着血的影。”

“是我错了么？”容与一杯接着一杯喝着，月光酒，为这月中天增些莹莹，“可我只是让他们血债血偿，这也有错么？”

“当年我们慕容家怀璧其罪，被七星剑盟、明月山庄联手……”

容与闭了闭。

“我暗自发誓，不论要多久，我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喂，都什么时辰了？比我还能睡。”阿留不满地叉腰站在床前，他们南疆民风彪悍，阿留直接一掌拍在赵赢的被上，大声喊，“快给我起来！”

“等等。”容与，“给我拿杯酒来。”

“可是这一日真正来临之日，我却没有到丝毫的快乐。”容与又斟了一杯酒，他仰起，受着酒愁的滋味，“解愁还是酒。”

容与沉默着将酒斟满一杯，看向天上杳杳成行的银河，轻声，“娘，你总说人死后，魂魄会变成星星，永远与这世间相望，若真如此，你现在看见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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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赢没什么反应，阿留更生气了，怒，“你这是什么样！圣大人赏赐，你还这么一声不吭地坐在床上，真是胆大包天！”

“如今明月山庄两人已死，七星剑盟分崩离析，不成气候，只束天风和赵轩逃过一劫，不过只要我在一日，纵使掘地三尺，我亦会将他们找来，挫骨扬灰，报当年血仇。”

“奈酒至，愁还又。”

风缓缓拂过容与的耳畔，似是的絮语。容与醉意朦胧，伏在石桌上，合上睛。

……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