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孑然一人来，自当孑然一人去。

至少，与凝辛夷无关。

是的，姬渊。

在明德英记忆珠落在她掌心的刹那，她的记忆便已经了她的脑海，她知了他的世，知了他的破军离火之命，也知了他真正的名字。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有些恍惚地到了什么，像是有什么早已埋在心底的羁绊被离开来，让她想要驻足回望。

今日并非大朝会，但这一日的议事，却破例在太极殿中。

反而是凝辛夷先开了：“梁公公，我阿可好？”

可这个刹那，至少在这个刹那，她愿意纵容自己分神去想一刹那的姬渊。

是生是死，都是他咎由自取，命中……注定。

当然也知，他又骗了她一次。

听到门的衣袂动静，于是一张张脸都转了过来，有的冷漠，有的探究，有的若有所思，也有的目光沉沉。

凝辛夷走过很多遍朱雀大街。

但梁公公到底是中老人，脸上挂着的一丝薄笑丝毫不改：“老也算是看着您大的，一时半会儿的，的确不那么容易改过来。”

掌舵人。

朝服层层叠叠，朱紫绛红绿松，象征着整个王朝最集中也是最厚重的权势，此刻全都堆在这一大殿之中。更不必说，位于最上首的那一张尊贵龙椅。

“梁公公是陛边的老人了，想必早就知我替阿嫁之事。”凝辛夷淡淡：“怎么还叫我三小？”

但她不能。

难怪她脸上带着这张他永生难忘的面，她……她既然想起来了，那她是否记得两仪菩提大阵……

这条贯穿了神都东西的街笔直光，石板整齐地铺在路面，像是整个神都的颜面。

梁倚更是一冷汗。

梁倚公公的脚步声细碎却稳定，厚重的朱雀门在她面前打开，有那么几次，梁倚公公悄悄向后睨去一，想要说什么，却又蓦地收回了目光。

“多谢梁公公。”凝辛夷：“该取来的时候，我会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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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倚公公第一次在领人上殿时神，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觉，幸而这么多年以来的肌记忆提醒了他，让他及时停住脚步，心底有些庆幸不必再继续这个话题，拖音调：“请——”

梁倚公公叫苦不迭，心难不成要老明知您是替嫁，又明知昨夜谢家之事，还要喊您一声谢夫人？

她的后像是有一座厚重的、不可撼动的、名为人间天的山，在拱卫着她一步步向前，让她不能停息，不能回，从此只剩了向前这一条路。

原来她想要知的，是这个！

凝辛夷轻笑一声：“我还以为梁公公知，我究竟应该姓什么。”

她问得毫不拐弯抹角，直白得让梁倚苦笑一声：“三小这问题，老实在是不好答啊。”

也算是善始善终，不负师父用心良苦的善渊二字。

或许曾经有过那么几个瞬间，他是想要开的，可这样的瞬息不过眨，便又重新被淹没。

那张面……

梁倚公公不敢再想。

所有朝臣都知，今日朝会要议何事，所以比平日要更早地位列在了太极殿中。

顿了顿，到底低声提醒一句：“觐见天颜，不得遮掩容貌，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