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茂宏这次沉默的时间更，然后才慢慢问：“我若说，我之所为，亦是为了天，你可相信？”

回应他的，是脚步声。

第二天，鼓声也没有停，冬雷依旧，夏亦然。

这一日的黑夜将尽，灯火飘摇时，终于有车与地面的声响传来。

而她也确实在将如今大徽的朝堂撕扯一个缺来。

凝茂宏倏而：“我会杀你。”

所有人都在盼她累了。

凝辛夷的鼓声终于停了一刹，她的脸上也有了些疑惑，心自己分明拜托善渊师兄以何日归布返魂阵，一回生二回熟，若是不成，就再多来几遍，她会尽力拖延到他成功召那些不散的英魂，以这些冤魂聚于阙门之前，虽然届时她必然逃不了驱魂世的声名，却定然可以得中低，至少也要为她打开门，给她和这些英魂一个代。

凝茂宏平淡：“既然湖的封印已经破了，你不是都想起来了吗？”

这句话似是动了凝茂宏心的什么，车上的那素来如渊如山的气息竟是第一次有了不稳，凝茂宏急促地了几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遮掩自己的心绪，随即，他的声音极冷地短促应：“不是。”

密密麻麻，踉跄跌撞的脚步声。

凝茂宏的车就要离开，这个天地之间，似乎没有什么能再阻止这鼓声。

疲惫地敲击，像是要将这天都敲破一个。

可夫的鞭才要扬起，凝茂宏的声音蓦地从车中再响了起来。

凝茂宏似是很轻地笑了一声，又似是没有。

凝辛夷一槌抡，平静：“这已经失败过很多次的事，就不必再调了。”

凝辛夷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倏而问：“您想要复活的人，是我阿娘吗？”

“血书在，五万条冤魂在心。”凝辛夷应：“一定要这样。”

这一次的车似乎比平时都要稳且慢，车上的人甚至没有来，只是隔着一层车，开：“还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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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神都的百姓几乎要习惯那鼓声，有不怕死的甚至在城东赌坊里偷偷了注，说这鼓声要敲多少天，平北候的命到底保不保得住，天人的到底堵不堵得住。

凝辛夷弯了弯：“既然不是我家，就不回了。”

凝茂宏沉默少顷，依然端坐在车之上：“一定要这样吗？”

那车中的气息不稳得愈发厉害，凝辛夷却似未觉，转而：“幸好不是，毕竟被复活，实在是一件太过残忍无趣的事。”

“你在等什么？”

他的问题问完了，于是到凝辛夷：“息夫人不敢说的答案，您会告诉我吗？”

凝辛夷：“信。可为了天，也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可是第一天，鼓声没有停，冬雷没有停，夏也没有败。

“真遗憾。”凝辛夷却是轻慢地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您对我阿娘，所以才会想要举天之力，森森白骨，层层人命，想要复活她一个人。”

这句话声，周遭的人已经跪了满地，行礼：“凝司空。”

凝茂宏没有再声。

至此，这场生的对话似是就要结束，但那车中终于飘来了一句话：“你就一次都没有怀疑过是阿娆？”

凝辛夷反问：“我应该怀疑她吗？”

问与答都结束，这对本也不甚熟悉的父女之间，便也言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