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四野俱寂。

闪烁摇曳的阵线仿佛不敢声语，悄然黯淡。

谢玄衣蓦地睁大，嘶声：“阿娘，你要什么？！”

“谢尽崖。”她音温柔却冰冷：“自欺欺人了这么多年，折磨了我这么多年，将我从沉眠中唤醒，使我不得安息这许多年，这一次，是时候放我去死了吗？”

这个饶是魂模样也能难掩曾经养尊优模样、举手投足都是优雅和级世家当家主母的气度的温柔妇人，笑容柔，底却是难掩的疯狂与刻骨的恨意。

面对分明放弃一切，付一切都想要复活她的夫君，她却竟然仿佛毫无般直呼对方的名字，那样的语调和话语，和方才她让亲生儿去弑父一样，让人只觉得骨悚然。

谢玄衣知这便是最后的告别。这样的告别太过珍贵，他不想打断阿娘的任何一句话，只是泣不成声却忍着不发一声音地听着，用力。

然后，她起。

谢尽崖手指痉挛地着那一只收妖袋，中还在疯般喃喃：“妖丹……我的妖丹珠……说好的八颗呢？我的第八颗妖丹呢？！就差最后一颗，只差最后一颗了！”

她平静开：“阿满，提起阿娘送你的尽剑，去砍掉你阿爹的脑袋。”

明德英虚虚握住他的手，久地凝视他，像是想要将大了的儿的面容铭刻于心，然后她像是定了什么决心般闭了闭，轻轻叹了一气，又重新笑了起来：“阿满，接来，答应阿娘三件事，好吗？”

的委屈与不甘一夕爆发来，他翕动嘴，却什么也说不来，他不能说自己心的姑娘就在前，也不能说自己意识到自己心意的时候，却已经亲手将她推到了另一个人的怀中。诸多的不可说淤于中，最后化作了一声压抑至极的哽咽。

你这个畜生，你居然肖……

明德英的手轻轻抚过尽剑，那柄剑像是应到了什么一般，微微鸣动，似是在呼应明德英话语中轻描淡写却有如实质的杀意。

“阿娘——”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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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空若无，她分明可以飘过去，可她还是一步一步在向前走，走得端丽庄严，走得杀气蓬。

谢玄衣所有的神都顿住，他有些木然地看着明德英抚剑的手，再僵地转回她的脸上，终于哑声：“阿娘……为什么？”

“不要看阿娘的模样。”

明德英笑了起来：“好孩。”

明德英竖起一手指，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安静听自己说：“第三件事。”

“第二件事，接来，背过去，阿娘不希望被你看到我最不面，最狰狞的一面。”

明德英却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虚虚地将他的睛蒙住。

明德英也不急，她先是愣了一愣，在听清楚谢尽崖的呢喃后，脸上有了一很是古怪的愉悦，她近乎欣赏地看着谢尽崖这样歇斯底里崩溃的模样，角的弧度逐渐难以抑制，直到终于忍不住，“哈”地一声笑了来：“哈哈哈哈哈——谢尽崖，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魂无法碰，也无法阻挡视线。

可明德英不让他看，谢玄衣纵然痛苦不堪，疑惑不解，却也还是依言闭上了。

“第一件事，阿满，就算这个世界上只剩了你孤一人，你也要好好地活去。记得阿娘说过的，小满胜万全，你一个人的小满，也是万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