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说，最近这段时间，阿娘总是会去很久，回来的时间很短，看着她的目光也越来越难明，像是有许多话语在心，却难以诉诸言语。

但小凝辛夷哪里懂得这些，她只知阿娘又去救苍生平妖祟了，而她如今也学会了镇压那些妖祟，只要她多努力一，让自己变得更厉害，待得有一日，她一定也可以和阿娘一起去外面，一同救苍生于火，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小孩离失所。

她照例与她在妖鬼森林中行走，她以为这不过是和往昔一样的又一个日常，可阿娘却在某个瞬间顿住了脚步，拉着她，第一次偏移开了那条路，步了森林之中。

那日的森林比平时要明亮一些，像是日光终于找到了空隙，得以从遮天蔽日的枝丫里淋落来，所以那一日，阿娘手臂上拴着三千婆娑铃的红绳也格外明亮。

方相寰云腕间的铃铛缠绕，她并指为刀，取来其中一截：“伸手。”

然后，她蹲在她面前，将那一截缀着五颗铃铛的红绳系在了她的手腕上。

金铃铛无声摇晃，阿娘的声音穿越时光，在她的脑中响起：“阿橘，这世间唯有这么一串三千婆娑铃……我只为你演示一遍。”

婆娑密纹起。

那婆娑密纹分别卡在她的脖颈，手腕，四肢，而连成了隐秘的金细网，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她等着阿娘放开她，好让她也试试着婆娑密纹，可阿娘却以一她看不懂的目光看着她。

“我能留给你的不多，这是其中之一。我这一生，只盼你以后能懂得我的选择，也盼你永远都不要懂得。就像我不希望你忘记我，但只有忘记我，你或许才能无惧无畏地过完这一生。”

小凝辛夷一动也不敢动，婆娑密纹带来的威压实实在在地在告诉她，这密纹，并不是玩笑，若她动，则会断手断。

“阿娘……”她只从中细细地挤来一声。

方相寰云俯看着她，她从来温柔却凛然的目光中，第一次浮现了一层：“阿橘，永远不要害怕使用你的力量，也永远不要害怕被伤害。因为只要你拥有足够的力量，就可以将那些想要伤害你和利用你的人都杀了。娘没有到的事，不代表你不到。”

她猛地睁大，饶是她尚且年幼，也已经听懂这话中的别离之意：“阿娘，不要扔阿橘，你要去哪里？阿娘带上阿橘！阿橘已经大了，无论阿娘要什么，阿橘都能帮上忙了，阿娘——”

“你会忘记你天生便是鬼咒师，会忘记三千婆娑铃和九烟的由来，也会忘记何为十二傩。”阿娘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只径直：“阿橘，但你要记住，这世间，诸神应拜你，听你差遣。阿娘已经带你见过苍生，此后的一切，且听苍天造化，且听苍生呼唤。”

“阿娘你，但这世间……”

阿娘或许继续说了什么，或许没有，她的意识停留在这一刻，只觉得妖诡的森林似乎褪，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天一，然后，她蜷缩着落了冰冷的中。

她像是回到了生之前最温的母亲腹中，然而无时无刻冰冷刺骨又像是在嘲讽她这样的想法。时间变得漫又虚无，只有的声陪伴她，直到她陷彻底的、渺无声息的沉睡。

被封印东序书院湖之中的这一日，距离她六岁的生辰，不过数天。

……

那是太初三年。

湖上漂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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