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掠过三清观，翻过三清观的墙之时，蓦地一顿，他的手指摸过墙，心原来这墙竟然并不矮，凝辛夷那时才刚刚通灵见祟，想要翻过这么的墙，并不是多么容易的事，而他却竟然一次都没有回看过。

凝辛夷一手着心，袖都是血，她却好似并不知晓，也或许是知晓也浑不在意，她的面容极是平静，脸苍白，唯有尾红，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只是恰好要在这个风雪加之时，穿过自己的一段有些不堪的过去，直至记忆中最初也是最恐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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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善渊的形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年复一年，这样的冷与痛，她虽每每念之仍心有余悸，却已经学会了忍耐。

而今，天地之大，她所能去之，却只剩了来路。

可反而是这样的平静，却莫名带着一破碎的疯意。

然后，他终于在林立的书院院舍之后，看到了想要找寻的影。

可此刻却不同。

东序书院比他记忆中的破败样已经好了不少，只是时值年关，书院弟们都已经返乡，只剩了几个洒扫的守院人，大多是已经无家可归的弟，虽然也了灯，但那灯在风雪摇晃，反而更显得冷寂孤凉。

从前她怎么没有发现，这一路竟然这么远。

过去无数个岁除之夜其实都很冷，百的凝府里，她在明面上是最骄纵任、从不必与其他人一并守岁等待新年的凝三小，可事实上，她房间里的炭盆再多，地龙烧得再旺，上压的被褥再厚，也不能让刚刚剜了心血，以渊池虚谷为凝茂宏除去业障的她被温半分。

取心血的痛分明被人分走了一半，冰雪加也不过是沾了衣袍发丝，她不该这么冷的，可她却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风雪扫过时，是从那个，再穿透。

凝辛夷觉得很冷。

那时，她可是因为那落雪，想到了自己从小到大的岁除之夜，想到了那让她痛极却也只能在黑暗中蜷缩，无声尖叫的剜心之痛，对即将而来却无可逃的这一刻而到恐惧？

过去他从来不觉得三清观有多大，可这一刻，都是茫茫，他竟然不知应该去哪里寻她。

他走过这一路，竟然像是时隔这么多年，才第一次踏足凝辛夷曾经来找他时的步伐。

么，只是剑的速度比平素要更缓了一些，而凝辛夷也很快收回了手，就这样笑捧着脸，坐在屋檐边，手里提着一只瘪冻僵的小树枝，轻轻在半空画着圈，圈里带着不轻不重的剑意，像是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有些哆嗦地捂着心，另一只手不断地掉边溢的血，一步步向前走去。

巫草在指间飘摇，灵火几乎要被凌冽的风灭，这一刻，他甚至忘了，她已经与他结了婚契，若是他想要找到她，只需以婚契应，自然知方位。

他先是顺着脚印走，可是雪如此之大，很快就将脚印去，将那零星落地的血迹抹去，就像是要将她存在过的痕迹都彻底掩盖。

飞雪落在湖上，湖面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覆冰，于是整片湖面便像是一片皎洁却冰冷的月。

他的浑都在疼，运起三清之气时，那剜心般的痛卷土重来般将他笼罩席卷，让他几乎闷哼声。可他知，凝辛夷的痛比他要更，更烈，他已经在上一个初雪之夜转过了，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