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甚至已经绝望到了，复仇的对象，只要是平妖监的人就可以。

却未曾想到，到来，这一切因果中最残忍的分，最终竟然落在了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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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太远，玄天塔太，平妖监太大。

他的话语在烈风之中像是一柄更尖锐的刀，要将所有人的心肺都挖开来看。

“屠戮孩童的妖我见过。”程祈年继续，他的声音平静，却分明带着自压抑的颤抖：“妖火燃寸草不生的地狱，我也走过。”

他们问天无力，问地无声。

程祈年此前厉声说这一切分明是“人祸”的话语还回在半空，而此刻，那句话却像是反过来给他的脸上重重扇了一个掌。

杀了孩们的不是鼓妖，是人。

他分明满狼狈，伤痕遍布，在这样的风中连站着都有些困难，可他瞳却是黑与白的绝对清明，腰背直，带着说不的执拗：“我不信平妖监的人会这样的事！我所知的平妖监，虽然偶尔也有官场争斗，可大家……大家绝不会对孩童此毒手！”

程祈年却倏而重新开：“可我不信！”

鬼鸟钩星想要复仇的目标，也不是妖，是人。

玄衣沉默仰，一双漆黑的落在燃烧的草婆婆上，不发一言。

还是人。

“这便是答案。”

“原因很简单，我们所能接到的，最层次的来自官府的人，也就只有你们了。这个白沙堤早就已经是一副天地棺椁，平妖监总会来人，我们不在乎到底是谁，但无论是谁能来到这里，何时来到这里，有一个，来一个，都得死。”

元勘甚至偷偷转，抹了一角的泪。

轻柔的唱歌声还在继续，但那样的安抚小调，却并不能让在场任何一个人心绪平静。

他们不吝以最尖锐的言辞与想法去揣测妖本恶。

草婆婆不惜燃烧自己为妖神不灭的妖气与躯壳，鬼鸟钩星甘愿慨然赴死以布这一局，满白沙堤的村民悍然献上自己的生命以支撑起这一方天地棺椁大阵，在最后的绝望之中，想要以血还血的对象……

们。”

他声声字字清晰地飘在半空：“两仪菩提大阵是为了庇护苍生，白沙堤也是苍生，哪有牺牲少分苍生去拯救大分苍生的理！更不必说牺牲的还是稚童！这算什么救天！这算什么大义！”

因为但凡平妖监有平妖使死在任务之中，必会再遣平妖使来探寻真相。

“但我唯独没有见过这样的生离别，只能求死以再相见。”他喃喃：“……这才是真的人间地狱。”

众人久久没有言语，瞳微抖。

竭尽全力能到的，也不过是以这近乎惨烈的玉石俱焚，尽可能多地，杀死一些平妖监的、或许其实本不重要的官吏们。

倘若这一切是真的。

草婆婆声音落，那些虚影却并未消散，像是想要让人一遍遍回顾这里曾经是怎样一派人间地狱般，辗转叠。

程祈年手指颤动，前的这一切颠覆了他所有的想象，更显得所有人之前猜测的方向可笑至极。

“你们声声想要一个答案。现在，你们都看到了。”

火之中，草婆婆恨声。

“我平妖监已五年有余。”程祈年倏而开：“玄衣较我稍晚，我们一同了许多任务。我见过各式各样的妖，过许多妖瘴，那些妖无一不是邪狡诈极恶之辈，手段残忍至极，视人与其他生的命如草芥。”

短暂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