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看了看父亲，晋王低着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她只好又看了看嫡母，周蓼嘴角噙着礼节的笑，但目光很冷。

他顿了顿，话风一转，又说：“那个云桐确实不是个老实人。此前所谓上书，只怕也是沽名钓誉，这次勾结着敌国的斥候，只怕其心可诛，大理寺定谳刺，我只觉得太便宜他了。”

他凝眸想着：“这可不宜再赏那些衣服饰品的俗了。对了，库有一副小弓箭，原是我的兄昭怀太少年时练习骑时用的，后来兄早夭唉……”

凤栖心里又逆反上来，他三七二十一，上前叩谢了皇恩，捧着那弓箭欣赏起来。

她那睛瞧了瞧官家，声音又低又：“若是哥哥此举是犯错了，官家就责罚妾吧。”

尹打听从京郊捉到的一个斥候？还有云桐？”

凤栖说：“皇伯父，妾的心里话可不敢说。”

官家笑：“阿杞好像很张嘛？莫怕，你能关心国事，我兴还兴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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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思忖了一会儿，朗朗笑：“怎么能责罚？自然是该赏赐嘛！虽然两个斥候没能吐消息就死了，但咱们亭卿倒是女中豪杰。”

官家笑：“说嘛，说嘛。亭卿这个名字，也好听得。”

凤栖说：“妾是想争功来着。”

凤栖不由抬起睑，悄悄看了她伯父一。

中侍弓着腰，没多久就把一弓箭送了过来。

凤栖鼓起勇气说：“那个斥候啊，其实是妾捉拿的。”

凤栖抿嘴一笑。

官家果然惊诧：“你捉拿的？”

官家看着她天然带着三分俏，嘴角不由地浮着笑意，和声劝：“今儿家宴，又不是在垂拱殿听政，亭卿有话就说嘛，即便说得不合适，笑笑就过去了，伯父还怪你一个小娘不成？”

凤杞顿时脸就变了，陪着笑回答：“臣……听说有斥候的事，一时好奇。”

凤栖悄悄了一气，然后笑说：“正好是妾夤夜乘车回京的那天，云桐他发现两个斥候而不敌，被打得躺在路中间，妾发现了他，将计就计骗得两个斥候去劫他财，然后让家丁把人拿住了。两个斥候中的一个，已经被云桐在河里喝了一肚，没熬到早晨；另一个妾以为给府尹应该没事了，哪晓得也寻了短见……所以叫哥哥打听打听呢。”

官家也锐地注目过来：“怎么，你有话说？”

他看了凤栖一，又看了晋王凤霈一，叹息又转作笑容：“若是昭怀太没有去得那么早，我也不想坐在这样一张位置上劳心劳力，像九弟这样潇洒倒不好？唉，章谊新的青词，白云观里奉安时唱了一遍，我都生云游之心了，却不得不在这里煎熬，谋算我大梁的千秋大计不说了，那弓箭就赏给亭卿吧，很是致呢，日常防驱邪也很好。”

官家哈哈大笑：“争功？我倒想听听，亭卿想争个什么功。若是所求不奢”

陈皇后眉微蹙，低取茶喝。

晋王慌忙：“亭卿，你怎么回事？”

他回看看皇后，打哈哈似的说：“直接赏了就是。咱们堂堂的大梁，还缺这赏赐么？”

陈皇后敷衍地笑笑：“可不是。”

他拍了拍，若有所憾地说：“可惜那个斥候是个烈的，在牢里寻了短见，什么消息都没有吐来。现在北边的局势扑朔迷离，我这里也迫切等着要的消息，可惜杂七杂八传过来的，没什么可信的。好容易得了个斥候，尚不知是北卢还是靺鞨的，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