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坐上自行车后座，常文远一蹬，车轱辘辘转动，带起微微的风。

常文远脑袋耷拉着：“你刚刚都听见了，该劝的，我们不知劝过多少次。可伯父那个人太固执了，连伯母劝都没有用，何况我这个外八路侄。”

这一看就是在敷衍她。

妮不兴：“先生……”

常先生笑笑：“好，你说的话先生会考虑的，快回去吧。”

何况她这些天早问过，倭人炸学校之后，海城很多大学都撤到了地在持办学，并不是就此消沉消失了。

常文远气呼呼的甩门走了。

都买通了您的边人要对您毒，您再不走就是坐以待毙！”

妮实在是不懂他们这些文人的持：“嘴在他们上，先生就让他们说两句有什么？您自己知自己在什么不就行了？只有活着才能事，您死了谈什么不都是空的？”

算来，她跟常先生不过三面之缘。这位先生从一开始就对她这个素昧平生的小丫施以援手，多加引导，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此时一也不想看到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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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清凉的夏夜，自行车带来的微风让妮到了久违的凉意。但她满脑都是常先生的事，问：“你们都说是倭国人想杀常先生，为什么会这么说？”

妮怏怏了楼，发现那位文远先生并没有走远，就在楼绕一株女贞树不耐烦地转着圈。

自行车咔地刹住：“你仔细讲讲

常先生正要说话，猛然看见站在旁边静悄悄的妮，转：“文远，你帮我送顾小回去。”

常文远自行车蹬得呼呼响：“我原籍在钟县。我父亲跟伯父是一个族的亲戚，早年间来闯，因为一些事，没再回去过，我是在海城生的。”

“你不再上去劝劝常先生吗？”妮问他。

妮打起神，换了个话题：“你跟常先生是亲戚？那你也是钟县来的了？”

“伯父！”

妮“哦”了一声，忽然灵机一动：“你有没有想过，常先生不想走，我们或许可以创造个机会让他不得不走？”

看见她楼，他转推辆自行车，伸跨上车座：“上车吧。”

说罢，将她推门外。

“好了，我的事改天再说，天晚了，你先送顾小。”常先生持。

妮实在是忍不住了：“常先生，我觉得那位文远先生说得对，您不该再留在海城了。”

见妮不动，他有些着急：“你不回家吗？走吧，我送你啊。”原来常先生刚刚的话他听去了啊。

没等她再折返回去，楼梯闹哄哄跑过来一大群人。为首的两个妇人，一个握着帕，扶着个满白发的老妇人满脸焦急地越过妮，打开校办公室的门：“向与，你有没有事？我听说——”

小丫鼓着睛执意要个说法，常先生伸了半天的手，也不见她来接，只好笑了笑，说：“孩，你不知，我不是我一个人。我在这里好歹有些薄名，我还有学生和同侪，我的学校正在被倭人占领，我逃走了，谁在这个时候保护他们？我怎么能退缩？何况若是连我都在这个时候逃走了，人家会说，看，连吴江大学的校都逃跑，海城没得救了，华国人肯定要完了。我不能走。”

常文远的声音有些闷：“前两个月，倭国政府想请他新政府的教育，伯父他没同意，当时来劝说他的人走时就曾放话威胁过他。其后没几天，他住的院里被人扔过猪和死鱼，还差过车祸，今天晚上的事你也看到了，不是专业人士，怎么可能那样准投毒？伯父他从来与人为善，唯独只在抗倭一事上得罪过倭国人，想他死的人，不作他想。”

妮很尴尬，常先生对她个歉意的笑：“小妮，对不住让你看了笑话。要不是你的馒，我这回就要见阎王爷去了。今天太晚，救命之恩只能次谢你。正好，”他又从屉里翻两本书：“上次的书看完了，这两本你拿回去吧——”

常先生从书桌后转来，帮她开了门，将书她手中，笑：“先生这里可没有多余的铺盖卷容你留宿，快回去吧，别让家里人等急了。”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