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先生幽幽叹息：“在座的都非寻常人，我便也直说了。我原本是一介书生，病死在这茫茫西北边陲之地，本以为双一闭此生就此了断。谁曾想到，天地大变，有朝一日我竟然还有机会重活在这人间。”

闻先生没有一丝光泽的全黑睛盯着他：“沈公是真没想过，还是不愿想？”

黄衣女气得柳眉倒竖，正发作又忌惮着什么狠狠地瞪了李昂一，转而看向沈檀，幽幽地问：“你不喜我？为什么？”

他的一段说完，最先作反应的居然是李昂，他十分迷茫：“什，什么东西？”

黄衣女冷：“我虽非活人，但自认相貌比寻常女要众许多，在燕京时诸多勋贵公千方百计想见我一面都难；而我的父亲，是燕京首富，母亲则贵为

闻先生：“……”

李药袖呱唧呱唧啃生的嘴一顿，这个问题好像——很邃，最主要的是动不动就念诗的风格，怎么有些熟呢？

虽然骂得不是他，但总觉得膝盖隐隐作痛。

沈檀看也未看她，而是拿着帕替李药袖细细净爪上的油渍：“姑娘厚，沈某承受不起。”

闻先生怅然地看着黄衣女：“我很久没有见过这个妹妹了，如果不是死而复生，可能永生也不会见到。”他顿了顿，“沈公你说得对，如果不是死而复生，或许我们兄妹永不会再团聚。罢了，时辰不早了，我也累了，诸位请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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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审视着酒中的自己：“自‘活’过来后我时常在想，现在的我究竟还是不是原来的自己。若说是，可曾经的我心懦弱，连个都不敢杀，才致使满门被害，无申冤；而现在的我，”他轻轻一笑，不屑一顾，“区区几条人命我都懒得放在里，然而曾经的仇人都已经尸骨无存了。因此我常常到困惑，现在的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好古怪的一个人……不，一个鬼。”脑如李昂也觉得这个闻先生十分莫名其妙，“他这是鬼吧，和见过的妖都不太一样。”

他说完竟也未沈檀他们，在侍从的搀扶就这么径自离场了。

闻先生慢慢皱起眉，他喃喃：“这样吗？”他看向时不时仍看向沈檀的黄衣女，答非所问地说，“我这个妹妹，从小被我的姨母与一个男定婚约。当时我们全家都十分不同意这桩婚事，那名男秉……暂且不提吧，他的家族乃至他的父亲实在令人不耻与恶心……”

沈檀在底递生的手一顿，平静地回视他的目光：“是人是妖对沈某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如果真要细究的话，能重活一世已经是很值得庆幸的事了，沈某生前尚有许多心愿未了，旧债未偿，现在都有机会可以弥补了。先生难不觉得这是一件幸事吗？”

李药袖将他递来的生拍到一边，示意自己想吃桃了，一边吃一边听故事，好不惬意。

李昂摸了摸脸上血珠，义正言辞地指责：“你怎能随便摸男的脸呢，我们沈兄是看不上你这样不矜持的姑娘的。”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妄议我的兄？”黄衣女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现在了他的面前，涂得鲜红的尖利指甲自他脸颊划过，裂开一血痕。她嫌弃地将指甲上的血渍在李昂衣襟上净：“你如此不识好歹，换是我，现在你应该已经被扔去喂狼了。”

沈檀不动声地收回与李药袖斗智斗勇的手，淡然：“先生客气了，请教谈不上，先生请说吧。”

仿佛映照她的话，隔着重重石传来阵阵躁动的狼嚎声，听得人心惊胆战。

念：“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1……”他忽而看向沈檀，“沈公，我一事至今不解，苦于无人相商，今日可否向你请教一二？”

沈檀：“……”

沈檀蹙眉思索片刻后慢慢回：“闻先生这个问题倒是把我问住了，毕竟沈某只不过是个浪江湖的赏金客，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如何养家糊，这问题还真没工夫想过。”

被养家糊的李药袖默默将吃了一半的生包嘴里，可恶，总觉得好像被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