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昔雀转看着他没什么血的略显沧桑的脸，没能狠心来，轻声解释：“多留并无益，我时常或有心或无意地惹将军生气，你尚且生着病，恐又引得你不兴，让你不能安心养病了。”

凌昱珩和侯府决裂，她心里是五味杂陈的，一方面觉得他离侯府远一会比较好，另一方面又担心他被天人诛笔伐，不哪朝哪代，不孝都是污名。

至于他这些是不是为了她，文昔雀是不敢轻易自以为是，他都放她走了，再为她行大胆之举不是很奇怪吗？

凌昱珩还是没有放手，她主动来看他，他不知有多兴，这就好像是在无望的境里寻着方向了，给了他希冀和期待，他柔声说：“我不会生气，你也暂时放对我的成见，陪我一会，

好吗？”

此时的他，没有了以往的颐指气使和霸，看着还有些卑微，他额上还沁着汗珠，多半是因伤势而疼的，文昔雀在他装着没事人的神跟前败阵来，罢了，病人总是会有一些特权的。

“书肆生意冷清，也不急于一时，我晚半个时辰回去应该也没事。”

她在舍弃武平侯爵位的他上看到了四年前毅然舍弃世之位的凌郎的影，使她一时心便应承了来。

有了她的肯定的答复，凌昱珩才念念不舍地松开了手，笑：“你坐，我让人备壶好茶，准备些心来，咱们慢慢说话。”

他忍着疼，尽量笑的开朗，文昔雀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虽有几分相似，却也终究和记忆里直的笑容相差甚远，她想，早就回不去了，也不可能回得去的。

然如今他看似莽撞的举止却勾起了她对故人的思念，她忍不住戳穿着他刻意营造来的没什么大碍的假象，手指一指说：“让张家那张褥来，将军就卧在那张竹塌上再聊好了。”

凌昱珩有尴尬，继续嘴：“我真没事，你好不容易主动来关心我，我怎么能卧在塌上跟你说话。”他英明神武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她说不动他，就搬安世钦来，“若因为我的探望而令将军伤势加重了，我会过意不去的，将军的弟兄们见你伤势未愈，也是会难以安心。”

她一两句劝说的话，凌昱珩是一就抓住了重，“我的弟兄们？你见过了，世钦吗？原来如此，你本就不是主动来看我，是因为其他人说了几句，你不得已才来我这里的？”

他眸中的喜悦顿时暗淡了，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半垂着，文昔雀不知怎的，莫名地看着他有可怜了。

她今日分明滴酒未沾，不可能看见什么幻象。

“不是从谁中得知你为了跟侯府断绝关系而夺了爵挨了打，我都会跑这一趟的。”

文昔雀这话没有骗他，她不可能忍得住不来的，在发生了和四年前相似的事后，更何况她和靖安侯府的恩怨并没有完，她还要从他这儿探听今后的态势。

凌昱珩对她这番说辞还算满意，也不再逞，老老实实地卧在铺好了褥的竹塌上。

接着张家搬了椅放在塌前，一并连心和茶都搬了过去，就退了厅。

文昔雀看着茶拜访的位置，在凌昱珩期待的目光，还是坐到了那张椅上，问了她很好奇的问题：“将军是因为什么和侯府决裂？”

她想确认，是安世钦误会了，此事跟她无关。

凌昱珩视线黏在了她上，她在他手可及的地方，他却不能轻易碰，放她离开的代价远比他预想的还要难以忍受。

他用力抓着手里的枕，回答：“还能有什么原因，父母不慈，则女不孝，积怨已久，一朝爆发，就不可收拾了。”

他说的满不在意，半也没提到她，文昔雀并未因此而放松，当年他丢了世之位时，也是一脸故作轻松，毫无怨言，只把责任都揽在自己上，没对她说过哪怕一句重话。

伤痕累累之后，却有故人之影，文昔雀不由地害怕了，害怕往事重现，也害怕自己再次泥足陷。

“你怎么不说话了？”

她久久地沉默，引来了凌昱珩的促，她勉地回：“我是在想，了这事以后，无论是靖安侯府还是其他的重视陈规旧矩的官员都会弹劾你，将来这也是你抹不去的污，于仕途不利，你，将军就不担心吗？”

此言一问，凌昱珩更显失落，闷闷地说：“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我要是在乎什么仕途，四年前我还会舍弃世之位吗？你当年想尽办法救我大牢时，你有想过我真正要的是什么吗？”

这些年，他怨的，恨的，难以释怀的，都是这个，他和她曾叩拜黄天后土，许过海誓山盟，她却半都不理解他的真心实意。

不要放手

凌昱珩的委屈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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