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好。”庄北宁忙不迭地将最后一玻璃碎片拾起，放在路边碎酒瓶片堆积，小跑到韩蔺边。韩蔺为她拉开车门，待她坐回副驾驶座位上，一席卷全。

韩蔺也回到驾驶座位上，继续驾车前行。

“是不是很冷？其实，你不用陪着我的。一些玻璃碎片而已，我不会冻成雪人的。”韩蔺的心明显愉快不少。

“我也不是纸糊的。”庄北宁不甘示弱：“我已经在受黎第四个冬天了，论如何在黎的冬天生存，我比学要清楚许多。”

“黎的冬天，很难捱吧。”韩蔺看着车窗外肃杀的街景，回味着在外随意就能呼的大白气，联想到无家可归且衣衫褴褛的浪者，不禁慨。

庄北宁摇摇，嘿嘿一笑：“学，你猜，黎哪个季节的自杀率最？”

“冬天？”韩蔺还是照自己的想法回答。

冬天的黎银装素裹，一片萧条，树木的枝桠光秃秃的，未被及时清理的垃圾散发腐臭的味。炉里燃烧的木与木炭，密不透风能够抵御寒气的窗，还有腾腾的香味扑鼻的饭菜，都与钱画上等号。自杀的人往往死于失去希望，韩蔺想，还能有比冬天更没有希望的季节吗？

“不，是天。”庄北宁为韩蔺解释：“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冬季万皆枯竭，死气沉沉。可是，冬天到了，天就不会远了。因此，人们会怀着对天的期待在冬天执着地活去。可是，当天真的到来了，人们发现，即使万复苏了，即使开了，他们悲哀的生活依旧晦暗无光。”

“这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命运的悲惨并没有办法因为天的现而被改变。是啊，天是多么好的季节啊，可是，却不是属于他们的季节。怀抱期待再落空，这才是真正失去希望的始作俑者。所以，学，是看似浪漫却无实际帮助的天，才是令大多数人自杀的罪魁祸首。”

韩蔺被庄北宁独特的角度所引，微微，接着问心中疑惑：“那么，你呢？失去希望的时候，靠什么支撑？我想，你不信任天。”

庄北宁不置可否：“我对天期待有限，错的不是天，天固然有它的意义，只是，我总是更相信自己的。我特别喜一句话‘乐观的人发明飞机探索天空，悲观的人发明降落伞防止坠落。’刚来黎的时候，许多功课跟不上，我就在打工的间隙一遍又一遍背课本。为了确保自己的翻译语速符合要求，我就用录音机录制自己的声音，一次次调整。右手写了腱鞘炎，全靠药膏、绷带和止痛药撑着。所以，回答学的问题，支撑我能度过艰难时刻的，是廉价的药膏、绷带还有止痛药。还有……”

庄北宁说得过于快，一时间没有刹住车，差把心中所想都和盘托。

车已经抵达公寓的停车场，韩蔺把车停好，疑惑地侧过询问：“还有什么？”

“还有不服气和不甘心。”庄北宁决定坦诚：“家里发生变故，对我来说，无疑是一场浩劫。我突然间发现曾经可以友好谈的亲人，原来也可以面目可憎。说起来，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那时候是那么喜学你。我记得我看过的所有故事里，对一个人的喜可以成为支撑一个人的力量，可是，在发生那么痛苦的事的时候，即使是对学的期待，也没办法给我一分一毫的帮助。那时候，我才知，在现实的各难题面前，无法与自己喜的人在一起的遗憾，本算不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想，如果连对学的喜都没什么意义，那么，别人就更不可能帮到我了。所以，能让我撑来的，还因为我不服气，我不想被看扁，我不甘心，我不愿意就此放弃自己的职业梦想。也可能，是因为我愈发对钱有望吧。我想要改变，我不想认输，所以，逐渐允许自己变得愈来愈世俗，也越来越浅薄。只是，没想到，这所谓的有效支撑，让此时的学看到了狼狈又遍地狼藉的我。”

大概是那场火烧掉了庄北宁心中所有言又止的顾虑。从阁楼的窗往望时，在火场中披着棉被逃命时，在见到绪激动想要救自己的韩蔺时，庄北宁就想好了，宁愿厚脸，不要来不及。

韩蔺没接话，只是沉默着往前走，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庄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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