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那厢张襄云立：“戚将军莫急，此事有本将军理，不劳烦你。”

戚显回，盯着他瞧。

旁边副将：“此事是我家将军先发现蹊跷，张将军此举，可是将我家将军撂至一旁？”

话说得委婉，实则暗抢功劳之嫌疑。

似是觉得说话不够，副将说完，还看向一旁静默坐着的青白袍的男人。

张襄云脸一变，怒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是官家钦来剿叛贼的，自然大事小事都该由我主！”

“那让监察大人说。”副将不服气。

顿时，屋里的视线都聚集在一人上。

程怀放手中茶盏，磕到桌，轻响一声，缓缓声：“既是两位将军都不困，那便一起去瞧瞧吧”，他说着起，邀请：“曹将军，一起？”

曹咽了咽咙，叫苦不迭，笑了两声，“好。”

牢房，暗，各刑零七八碎的摆放在桌上。

戚显吩咐衙役，将昨夜捉到的战俘皆带来。

“不一个一个审问？”张襄云皱眉质问。

戚显懒得搭理他，在唯一的一张椅上坐，程怀就站在他侧。

没被回答，张襄云神讪讪的翻了个白，也闭嘴不说话了。

片刻，叮铃咣当的手镣脚镣声响起，几个俘虏被押过来，砰的一声跪。

戚显：“抬起来。”

程怀视线扫过左手边那瘦小的俘虏时，倏然瞳孔缩，呼一滞。

环

程怀幼时, 有一胞弟，一同启蒙，拜于崔氏门。

那时母亲尚且温柔, 会在他们放旬假归家时, 好吃的糕。

程矜聪慧，常得夫夸赞, 母亲也甚是欣。

五岁, 六岁，七岁……

再未见过。

记忆中的最后, 他没见到程矜, 去问母亲，她跪在那尊白玉观音像前，哭至昏厥。

好似也自那时起，母亲便开始吃斋念佛。

至此, 程矜这名字，如同他眉间那颗殷红的痣一般, 只沉在他心底。

他有了新的弟弟, 倒是也没那般想念他了。

时隔许多年, 程怀又瞧见了那颗朱砂似的痣。

在眉心。

视线对上, 程怀全的血都瞬间凝固, 无知无觉。

“你叫什么名字？”戚显视线落过去, 问。

他不愿用面相将人分三六九等, 但却实在明显的很。

一众畏缩、充斥着恨意与害怕的俘虏中, 唯有那瘦弱白净的人面容舒展，目光坦然, 不见丝毫的慌，好似故意为之一般。

“我吗？”男人视线挪向旁边戚显脸上, 着镣铐的手，指了指自己。

戚显颔首。

男人抿着角笑了笑，“我叫赵矜，他们都叫我……少主。”

霎时，牢里几人神遽变，表骇然。

程怀的手颤了，削瘦的颌骨微动，目光盯着他。

赵矜除了刚刚那一，却是没再往程怀这边看，似是觉得他们变脸好玩儿，脸上笑容灿烂，天真问：“怕什么呢？我才是俘虏啊。”

他与程怀一般年纪，却是有着不符的神。程怀沉稳敛，削瘦的面容上是病态，赵矜笑着，眸带着孩童般的纯无邪，眉间一红，瞧着森然，让人不觉汗直立。

曹吞了吞，往戚显后站了站，忽的就见那人视线扫过来，顿时手脚僵不敢动了。

赵矜视线径直从他上掠过，落在前侧的程怀上，歪好奇问：“你是戚显？”

程怀心一，稍顿，摇摇，咙有些，“监察程怀。”

闻言，赵矜眉一弯，似有歉意，又挪到戚显上，将那句话再问一遍。

分明是在笑，却是让人不寒而栗，像是被死神盯上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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