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桐疏苑来，有一片稀稀落落的梧桐林，夜里行时，灯笼烛火一照，疏影重重有些瘆得慌。

谢蕴‘嗯’了声，“多谢叔母。”

谢蕴净了手，坐于书案后。

“姑娘，可要用这床织锦缎的？”听雪打开箱笼问。

戚钰心悦梁青瑶，少年是，弱冠之年亦然。

谢蕴垂着没说话。

谢蕴边抬脚往里走，边：“帮我备笔墨。”

“娘，可要给二爷留灯？”问月问。

但如今想，什么规矩都重不过家人，更何况，永嘉公主将叔父三人安置在桐疏苑，又未尝不是藏了几分她时常过来的心思？

“娘，发通好了。”问月。

问月愣了一瞬，“娘今日不习字了？”

谢蕴。

“有理便好，只是可惜，日后姑娘都吃不到青橘了。”听雪咕哝一句。

前世她恪守规矩，哪里知晓他儿的等着她来用晚膳。

卷柏宣纸上，簪小楷娟秀。

“姑娘？”听雪不解的唤她，也顺着视线看去，没有东西呀。

珠乌，琼鼻樱，两颗珠饱满，添了几分憨。

谢蕴拍拍他，“去吧，明儿我还来。”

她看向镜中的自己，却觉与景明五年的不甚相似。

若是从前，谢蕴定不会收，哪有新妇门几日，便向婆母要厨的？传去于名声有损。但如今，罢了，何必汲汲营营，为求一个好名声。

听雪挪着步悄悄凑近谢蕴，嘴上却：“婢给姑娘照明。”

谢执闻言，这才笑了，把着门闩：“我瞧着阿走。”

“不必。”谢蕴垂着说。

“不必研墨了”，谢蕴，“这幅字也不必收，就放在这儿。”

上一世，她房中亮了一夜的烛火，也未曾等到归人。

昨儿成亲，今日才有功夫门去。”

问月在旁边噗嗤笑了声，：“说什么姑娘，分明是你自个儿害怕。”

时人弱柳扶风的柔弱，当女多如是。

用过晚膳，三人又说了一通话，谢蕴带着问月、听雪要回自己院了。

戚钰不曾将她视为良人侣，自是不愿与她同屋檐。

景明二年。

桐疏苑有厨房，厨也是永嘉公主特意寻来的，的一手江淮菜。

分明才过了三年，眉却不似此时镜中少女清透，莹白的脸带着些乎，气度恬淡。

镜中女却不然，黛眉云鬓，发间一支苏钗，却也压不住好颜。

谢蕴瞧了两，吩咐：“将这喜被换走。”

屋中红绸喜烛都被丫鬟撤了，只有帐里一张红鸳鸯颈的喜被还留着。

谢执将她送至门。

无妨，她明日再来就是。

谢蕴许久没有吃到家乡风味了，饭都多用了一碗。

谢夫人只当她是担忧日后吃不到了，心疼的，：“别怕，待我走时，去与你婆母说，将这厨调去你院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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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娘。”

经久不见，恍若隔世。

“嗯，去备吧，我要沐浴了。”谢蕴从书案后起，坐到了梳妆镜前。

“不必，用那素雪梨的便好。”

她又扯笑笑，可不是隔世？

谢蕴也勾了勾，“幼时来我院时就怕黑，如今多年过去，却依旧如此，毫无。”

听雪不满辩驳：“三岁看老，婢三岁时怕黑，到十三岁就能不怕啦？就像姑娘喜青橘，这些年不也未曾变过？”

因着这事，永嘉公主还特意将戚钰叫去，训斥了一顿，之后半月，戚钰都一脸不愿的宿在她屋里。

半个时辰后，谢蕴裹着一淡香气从湢室来，听雪带着几个婆去清扫。

确有几分理。

先前那些想不通的嫌弃，现都有了缘由。

问月听得摇，柔声细语：“这话哪里是这般用的？让你读些书，偏不听。”

发得半，又了香膏后，谢蕴：“安置吧。”

回到清风堂，谢蕴忽的驻足，抬瞧那门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