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如此痛快，释然的目光忽然落得很远很远，似能望尽那天际飘散的尘烟，看穿那地平线尽的沙海，看透这整个茫茫无际的漠北。

程不渔蹙眉愠怒，却又不愿与她争执，只好：“既然你已经投靠了赤竹，又来找我们什么？”

几乎是每一棵树上不不低的位置，都有一颗人，被一线悬着，睛上各自系着一块白的布，用歪歪扭扭的辽魏汉字注明了颅主人的姓名和门派。

说罢，她转过，轻纱在风中招展，要离去。她的面前没有路，只有茫茫无尽的沙，走也走不完。

“我虽是南魏六贼，是离垣之后，却自小在这漠北大。这漠北中的每一棵树，每一棵草，什么时候会起风，什么时候有沙，什么时候会雨，我都烂熟于心。”

蓝月珠轻笑一声，意味：“念着旧事旧，我在西边枯木林为你们准备了一份大礼。这份大礼，你们一定会喜。无论如何，请三位务必笑纳。”

她定定望着程不渔，：“但我没想到，你这样的聪明人，竟然也会着了她的。聪明人，为了谊，也难得有糊涂的时候。这样的人，往往是傻得可。”

“无论她想什么，除非你们了翅膀，否则都已来不及了。”

树是黑的。是枯死的。

来，只因她这计策太愚蠢，太明显，只要是个聪明人都不会相信。”

腐朽的枝狰狞凄惨地向天伸展。

她顿了顿，继而平静：“今日不会有风暴，未来几日也不会雨。无论是人的尸，还是动的骸骨，都会腐烂得慢一些。”

“蓝月珠！”程不渔喊。

蓝月珠的声音像一滩波澜不惊的死，也不回，一字一字，沉声回应：“我叫意见。”

永远也碰不到，却无时无刻不压在他们的那片天。

程不渔在漠北七刀“翟三刀”的颅前停。他看不到白布的睛是什么样，也不敢去看，更不愿去看。

这里的每一颗，都曾经属于漠北十四门中的一个弟。

所以，当他们看到悬在黑木上的那些人时，他们以为自已已闯了某个人间地狱，惊醒了沉睡的残忍神祇，要对这天地行惨绝人寰的报复。

漠北人从不去黑木林。对他们而言，那里充满了死亡的气息。一些游牧民族认为，那是死亡之神埃里克的沉睡之地。

程不渔的心忽然一滞，急声：“她到底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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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惨淡，她的形渐渐隐没在影里，脚印也随风而散。

蓝月珠顿了顿，望着他们脸上不约而同现的错愕和惶然，心突然起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