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摇摇，轻轻步房中，无声地收拾起地上狼藉，不知是哪一块砚台的碎片给了他灵，他忽然间福至心灵，默念：“哦，是‘与君同心’”。

狼朔虽还理不清绪，但明白此间事关重大，郑重接过虎符，纳跪拜：“臣叩领圣谕。”

狼朔踌躇一番，还是问：“圣上……那这指环……”

皇帝垂眸望着指环的模样，异常平静。

雍盛默了默，轻声：“放吧。”

雍盛扬了扬手，令其退。

怀禄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多作纠缠，掳了人就分作几路四逃窜，属无能，竟追丢了。”

看起来，皇帝似乎在等，等一枚指环给他回话，解答他心中诸多疑问。

戚寒野淹在空茫茫的黑暗里, 鼻息里充盈着雨气雾气腥气，粘粘、混沌沌地，将他整个儿包裹住, 浸了个透。

狼朔于是小心翼翼将那枚举得他手臂酸疼的红玉指环搁在地上，领命告辞。

最先恢复的五是听觉，他听到脚步声, 声, 开关门的吱嘎声，汤匙撞击瓷碗的脆响, 钟鼓声, 嘈杂里, 唯独没听到过人声。

雍盛又埋踱了一个来回，停，自怀中掏半枚虎符，予他，“命你快加鞭，持此符去见黎良弼，密调其麾龙骧军兵两千，限五日，乔装奔袭衢州，听候差遣。切记，此事万不可走漏风声。”

可话又说回来，那指环其实是会说话的。

雍盛拄着剑，过了不知多久，站累了，便面对着那指环盘坐来，将剑横放在膝，一手撑着膝盖，拖着腮，另一只手则用指绕着指环缓慢画圈，一圈又一圈，一遍又一遍。

不必担心日后会有人知晓他此刻的狼狈。

若非他的膛尚在起伏，怀禄都快疑心坐在那儿的人其实只是一副披着华衣的枯骨。

死灰一般的帝王坐在墨与碎渣的狼藉中，抱着剑，寂静地守着一只与他同样寂静的指环。

是哪四个字来着？

哑好, 守得住秘密。

不知过了多久，半个他醒了过来，守着另半个沉眠的他, 静静地思考与等待。

威远侯的血。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没过多久，他就意识到照看他的人是个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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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侧原先的划伤不值一提。

怀禄依稀记得它的上留有皇帝曾经亲手刻的四个字。

一时想不起来了。

那指环和剑，都沾了血。

待到五渐苏, 他审视起自己这残破的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