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啊？

费了许多，盛妙觉自己的唾沫都快要冒火星了，才终于把起了杀心的影鬼劝说得冷静了来。

然而影鬼冷静来后，他漆黑的形一蜷缩跪, 像是一个被戳破了最后一希望的泡沫, 失去了最后一力气的迟暮之人。

“如果我吞噬他, 真的能有一分变回天日的希望, 我绝对不会犹豫。”

影鬼嘶哑近于沉默的麻木叙述, 简直能让最铁石心的人都忍不住为之动容。

“可吞噬他之后，我和他只会变成一个更完整，更加失控的……的暗面，我们都不会得到解脱……”

影鬼彻底沉默了来，他跪倒在地的影，如同一座无声矗立的坟冢。

盛妙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却还是忍不住轻声问。

“影鬼前辈，您说的暗面，到底是什么？”

看着即将翻开的书页, 盛妙立刻补充：“您能不能用我能听到的，不至于失控的方式，委婉告诉我？”

影鬼久久地沉默着，就当她以为影鬼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终于嘶哑开。

“你不会看到暗面。只有变成鬼, 才能够觉到暗面的存在。只有变成邪祟, 才能够理解暗面。而越理解暗面，就会如同飞蛾扑火的虫, 越控制不住去靠近祂。”

“因为, 祂就在那里。”

影鬼的声音, 突然变得轻了起来，他喃喃自语。

“或许变成暗面，也不是一件坏事……”

像是清楚毕生所求都再无可能之人，自暴自弃地落向曾经抵抗着的渊之中。

“暗面才是永恒的，不会消亡的，真实存在的世界。所有生灵都注定坠暗面之中……”

盛妙微微发麻，她越听越觉影鬼自言自语着的话语不太对劲，如果他告诉给她的那些事都是真的，那么影鬼就算不能和天鬼合，重新变成真的天日，也不能自暴自弃，变成那一听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的暗面吧。

“影鬼前辈，如果您和天鬼师兄真的变成了您所说的暗面，你们还能保持着清醒的自我意识吗？”

影鬼冷漠而惨然的笑声，仿佛是听着一个孩童狂妄自大的发言。

“你本看不到，也不明白暗面是什么。”

影鬼喃喃自语着，通墙上的红纹路隐隐闪动着不祥的光芒，涌动的黑雾气之中隐约传来如同杂音般的非人低语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