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sp;他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气、笑得泪跌眶。

&esp;&esp;“方献亭……你不觉得可笑么？”

&esp;&esp;“天之大，所有江河都已被我阅尽，却唯独金陵是我去不了的地方……”

&esp;&esp;“何况即便我去了……你又还能回去么？”

&esp;&esp;说到这里他的睛忽然亮起来了，狰狞的神越发扭曲，仿佛野兽看到将与自己同死的诱饵一般亢奋。

&esp;&esp;“你知自己回不去了！所以才将宋澹的女儿带了金陵！”

&esp;&esp;“你与她苟且之事是真！也知我此次兴兵另有因由！江南已经容不你，卫钦的儿要你一人去担天之怒——”

&esp;&esp;“我只是不懂你为何还是来了……”

&esp;&esp;“兔死狗烹得鱼忘筌……难你不知自己也是要被他们的一只鸟？”

&esp;&esp;他像是到困惑，浑然不觉自己的言语在安城的千军万间搅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而方献亭的神始终不变，即便后的纷纷议论已充斥于耳、即便跟在自己后的四弟已然脸大变频频回张望。

&esp;&esp;“还是他们没有料错……你果真要拥兵自重独占安？”

&esp;&esp;钟曷又继续疯癫地自语，霾的断残垣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方戏台。

&esp;&esp;“是的……是的！”

&esp;&esp;“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金陵以为是他们捉住了你！可你亦不甘心为他们所擒！”

&esp;&esp;“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方献亭！你跟你父亲不一样！你比他聪明，也比他卑鄙！”

&esp;&esp;他像同时听到了世上最悲伤的笑话和最绝妙的讽刺，豁然开朗的前又再次浮现故人熟悉的面孔——方贺，那个心甘愿一生为大周卖命的痴人……他费尽心力教的儿，却原来只是一个同他钟曷一样的窃国之人！

&esp;&esp;——不！

&esp;&esp;他甚至远远不如他！

&esp;&esp;他钟曷至少敢作敢当无惧世人唾骂！而他方献亭却假仁假义占尽虚名、直到最后才为一己私将计就计叛尽天！

&esp;&esp;“什么颍川方氏——什么至清至正——”

&esp;&esp;他在落日最后的余晖中声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