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东人品贵重，多年来对你百般包容忍让，皇后娘娘亦将你视作亲女悉心关照——这些你都不记得？偏偏要自甘贱去找那个苏瑾？”

&esp;&esp;“我错在不该姓方！我错在不该成为父亲的女儿！我错在五年前没有跟你们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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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为什么直到现在你们还在我！”

&esp;&esp;方冉君几近癫狂的动作有一瞬的凝滞，随即父亲脸铁青、母亲则奔至近前哭得更凶，殿阁之越发混，唯独方献亭脸不变、好像伤的不是自己，另一只手仍牢牢揽着，低看着她的神晦涩难明。

&esp;&esp;“好……我担不起。”

&esp;&esp;“储君之妻、方氏之女……哪一个是我自己选的？”

&esp;&esp;看满地碎瓷就要把人割伤，方献亭在场面失控前上前揽住了，父亲的怒火却愈发涨，惯于执掌千军的手被气得微微发抖。

&esp;&esp;……似已全然失去理智了。

&esp;&esp;“没有！”

&esp;&esp;“父亲有哪怕一刻想过我么？”

&esp;&esp;她忽而惨笑起来，一脚踢开离自己最近的一块瓷片, 尖锐的声音十分刺耳、却似乎让她到了一丝痛快，于是又狠狠踢开一块, 神渐渐显得疯狂了。

&esp;&esp;“没有一个是我选的！”

&esp;&esp;她后退两步绝然而笑。

&esp;&esp;“你究竟何时才会明白，你早已不只是你自己！一步踏错祸及东，此后便是四方兴兵天离，可知会有多少生民因你一己之私无辜丧命！”

&esp;&esp;“方氏无数英烈为国战死沙场，今日你能安享太平、好端端在此大放厥词论那些儿女也皆是托了他们的庇佑——方冉君，问问你自己，你可当得起这一个‘方’字！”

&esp;&esp;“我呢？”

&esp;&esp;句句质问凌厉至极，恰似尖刀将人心伤到血模糊，方冉君面惨白、一双枯朽的却已几乎不泪；悲痛与无力不知何时渐渐化成憎恨与决绝，也许那一刻她的确打算与这世上的一切“鱼死网破”。

&esp;&esp;“人生在世孰能从心所？人人皆有所舍所悲——你母亲为你终日以泪洗面，你弟弟屡屡为你遮掩丑事、更赴河北数月收拾那个苏瑾留的烂摊——你呢？你过什么？”

&esp;&esp;“我有什么错？”

&esp;&esp;“错？”

&esp;&esp;“为什么你们从来不会对我到愧疚——”

&esp;&esp;……是刺了方献亭的掌心。

&esp;&esp;“发肤受之父母，如此恩我亦担待不起，今日便尽还与双亲……他日父亲将我剔族谱，便也算还了‘方’字一个清净！”

&esp;&esp;她的声音陡然。

&esp;&esp;说着，翻手就将不知何时藏在袖间的一块碎瓷了来，姜氏哀恸的哭声尚未来得及变成恐慌的惊叫、方献亭已察觉那一闪而过的寒芒，眨间锋利的瓷片便狠狠扎向方冉君脆弱的颈间，一刻鲜血淋漓、刺目的红令人目不忍视。

&esp;&esp;“我不堪为颍川方氏之后、也不堪为晋国公之女……忘恩负义狗彘不若，更不堪为东之妻。”

&esp;&esp;绝望的泪终于再次脱涩的眶，彼时方冉君的底已是一片死寂。

……父亲还是只在意‘脸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