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说完，又低看向她，问：“还能骑么？”

&esp;&esp;她还坐在石上得站不起来，一听他这样问就又沉默了，一旁的濯缨威风凛凛，比方才那匹险些把她折腾死的棕还要大许多，她其实十分畏惧，但还是一边艰难地扶着石试图站起来一边答：“……能。”

&esp;&esp;他看她一，暗暗叹了一气，一刻她便到他又走近了，低沉的声音比方才稍些，说：“我扶小上。”

&esp;&esp;这语气便同过去有些像了，实则比起“青霜雪风”一般的凛冽、她还是更喜的“红泥火炉”，只是今日既见识了这位世冷厉肃杀的冰山一角，便也不再指望能凑到近前沾到几分——幸而本就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要轻轻放也不是多难的事。

&esp;&esp;她半低着对他谢，被抱上时更有些不自在，濯缨的脾气却比她还别扭、像是十分不满被方献亭以外的人骑在背上，她还没坐稳它就烦躁地原地踱步、一直甩来甩去像要把她摔去；她吓得赶抓住缰绳，掌心刚被包扎好的伤便又殷血迹，还未上的方献亭见状皱着眉不轻不重在濯缨脸上拍了一，它立刻便不动了，只是还一直烦躁地打鼻响，像是在闹小脾气。

&esp;&esp;他叹了气翻上，从她后半环着她，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她手中接过缰绳，又在她耳后说：“……抱歉。”

&esp;&esp;这是在替个畜牲跟她歉？

&esp;&esp;倒不必了，可不如他方才在她伤上打结来得疼呢。

&esp;&esp;“世客气。”

&esp;&esp;她的声音也凉了去，面无表地同他说了句客气话。

&esp;&esp;他似顿了一，终归没再说别的，掉转向林外围而去，驭之术果然比她明得多，一路树林立也不曾磕碰，甚至都没让低矮的树枝刮坏她本已狼狈散的鬓发。

&esp;&esp;她的脑则还在转，猜测此刻他或许已没有要杀她的念——依她的揣度，声名煊赫的颍川方氏在朝中面临的势也未必就是多么顺遂，今日观台之上陛当众了东脸面、算是将废嫡立庶的架势摆了个十足十，方氏既为太一党自然难免要拂逆圣意与天作对，此以往必然会引得雷霆落，甚至说不准……一切都已经离得不远。

&esp;&esp;所以近来方氏弟才频频对宋氏示好，本质是拉拢她父兄为东正统效力，她既姓宋、他便不能轻易断她的生死，甚至要将她好生送回去，以此换得她父亲的激。

&esp;&esp;她心中一笑，多少到几分酸辛，既觉得这个此刻在后环着自己的男实际离自己很远，又觉得自己与家族之间的关系委实有几分可笑——明明彼此无甚系，可某些时候又偏偏绑在一起。

&esp;&esp;正飘飘渺渺神游天外，忽而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濯缨扬蹄而立声嘶鸣，突发的变故令她立刻又要仰坠去，可这回在她后的是他，巍峻的男一手持缰一手搂住她的腰，刚劲的力令人微微疼痛又稍稍安心。

&esp;&esp;“怎、怎么了……？”

&esp;&esp;她惊魂不定，在濯缨立稳之后匆忙回看他，彼时对方离她极近，宽厚的膛就贴着她的背，英俊的侧脸宛若刀刻斧凿般邃，那双鸷鸟般的睛却并未看向她，右多的黑痣也骤然显得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