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话在江婉柔听来却格外刺耳。他久居上位，温声细语也改不了骨里那势，怜惜的话听起来像训诫。

她忍不住想起那颗红玛瑙，它的主人是谁？她不许她来，是要金屋藏吗？这里是书房重地，寻常人不来，那女肯定极得他的信任吧？

江婉柔心如麻。

陆府后宅向来清净，她早已习惯了，忘了三妻四妾乃是男人常态，陆奉才是特例。

照她一贯在陆奉跟前表现的温柔贤惠，此时她应该把那颗玛瑙珠悄悄放回去，装作没发现，再由她开给他纳妾，顺利成章把那女人接回府。

这些年往来际，有年的夫人好心劝告过她，说男人哪有不贪好的，你自己开总比他开要人，这样他还能念你几分好，给你嫡妻的尊重。

什么红颜知己、外室小妾，都不必看在里。攥家权，好好教养女，余生便不会苦到哪里去。

江婉柔咬着嘴，手脚僵，久久不说话。

陆奉察觉到她的沉默，江婉柔垂睫，低声：“没什么，我今天去看了娘，她不大好，府上那群庸医不用，我想请太医去一趟瞧瞧。”

这对陆奉来说是一桩小事，他当即让人拿他的牌去太医署，又遣人去库房选些珍稀药材一起送过去。

他：“需要什么尽说，那也是我的岳母。”

妻常年代他孝敬祖母，他也应投桃报李，厚待妻的母家。只是江婉柔对宁安侯府实在没，丽姨娘居简，怕自己连累女儿，甚少见陆奉。

她不想提醒姑爷，六姑娘有一个曾经的亲娘。陆奉一个壮年男，更不可能经常拜访侯府的姨娘，在孝这一块儿，陆奉对她有亏。

江婉柔没跟他客气，叮嘱如若太医方便，在侯府小住几日也好。这其实不太合规矩，太医主要供皇室驱使，能去给旁人看病已是天恩，从未有留宿的说法。陆奉面不改，一一应。

看江婉柔脸不好，他起换了衣裳，陪她一回府。

此时江婉柔还不知，她来一回在禁龙司掀起了轩然大波。陆奉别的名声不提，但谁也不能否认他的勤勉。本朝旬休，即满十天有一天时间休沐，陆奉从未休息过，不是在理积压的文牍，就是见皇帝密谈，堪称铁打的。

今天夫人一来，指挥使大人竟然走了……就这么走了，供词才写到一半啊！

能在有生之年看到陆指挥使旷职，禁龙司众人唏嘘不已，只有守门的小卫着兜里的银疙瘩，心：一群大老，要是见过夫人的容，你们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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