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陆奉的养得不错，走的快有些微跛，走得慢甚至看不来。他的脾气也收敛不少，尤其在妻跟前，他大多时候都是温和的。只是他不笑，天天冷着一张脸，江婉柔只能从他的神语气中揣他的心意。

陆奉闻言了，说：“夫人说的是。这样，大人前几日送我了一百年老参，你带回去，等这段日忙完，我随你一同看望岳母。”

江婉柔猜测，一方面是权势养人，另外则是犯人承受了他的大分暴戾，他对其他人便没那么大的煞气了。

江婉柔神如常给他夹了一筷烧茄，轻声：“夫君想多了。上过年节，各府的贴、节礼我都备好了，早晚要走这一遭。我也多日没见过娘了，不知她好不好，不如亲自去一趟，我也安心。”

如常，语气称得上温和。

世人都陆指挥使凶神恶煞，堪比十殿阎罗，其实近两年陆奉脾气已经好了不少。

早些年江婉柔也动过这个心思，为此在陆奉跟前温柔小意伺候好一番，临了居然是丽姨娘自己不愿意，江婉柔无法，只能多给侯府送东西，也有震慑的意思，让侯府不敢苛待她。

托淮翊的福，江婉柔刚门就大了肚，陆奉对她冷淡归冷淡，却不曾动过她一手指。圣上终究怜惜陆家，破格命陆奉为禁龙司指挥使。他在牢狱手段酷烈，脾气却越来越平稳。

可这件事……

她说的“娘”指她的生母，宁安侯府的丽姨娘。原本以江婉柔的份，如今贵为陆府大夫人，还生了孩，就算是为了淮翊的脸面，侯府也得上折给丽姨娘请个诰命。只是她亲娘份实在难堪，而且不好，需得常年卧榻喝药。

他刚断那会儿易怒易暴，边伺候的人换过好几遭，连亲近的兄都被他一脚踹吐血。那会儿他像一穷途末路的困兽，睛煞红，江婉柔在他面前不敢大气。

她很锐，因此在陆奉话音刚落时，即使他没有生气的意思，她依然觉到了他的不快。

他不想她回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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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一般的事，江婉柔大概就顺势说两句客气话，便不去了——凭良心说，陆奉如今待她不一般，甚至称得上“喜”。她更明白这些“喜”来自哪里，她为他生嫡，为他迎来送往持务，最重要的是她千依百顺，从不惹他生气，哪怕让他有丁儿不愉，她也是不会的。

朝廷选官需满足“、言、书、判”四大标准，即相貌、言辩、书法、文理皆优。“”排在首位，像陆奉这有残疾者，即使是国公爷的儿也不得朝为官，当年那场祸事几乎断了陆奉的前程，原本的天之骄成了个废人，再加上之前未婚妻琵琶别抱，他能不扭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