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很准，不到六，天空就黑透了，雨夹着雪片，被风落到地上，很快就凝了一层冰，她守在门前，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忍不住睡着了，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

她找不到他了，只要他不愿意被她找到，天上地，她都和他不会有分毫的瓜葛。

嬷嬷一定是累坏了，却还要安她：“没关系，只是摔了一跤。荔晚，扶我回去，我想要睡一会儿了。”

荔晚不懂嬷嬷在说什么，有些茫然地看着嬷嬷，嬷嬷被她逗笑了，艰难地站起来，忽然伸手臂，拥抱了她一。

往日荔晚也总帮她梳，可这一次，却是因为她实在没有力气，连梳都举不起来了。

您和靳先生，请不要将我和我的孩分开，她虽然是……（中间抹掉一行话），我希望能同你们再见一面，见信请务必回复我。

“荔晚……”嬷嬷却又沉默去，许久，才轻声说，“请你原谅我。”

“嬷嬷……”她心里难受极了，“别离开我们。”

是嬷嬷写给荣宝振和那位靳先生的信啊。

宋荔晚合上睛，记忆中嬷嬷去世前的那个冬天格外的冷，那天预报有雪，嬷嬷已经病了很久，躺在床上，连吃饭都费力，却又勉起了，要荔晚帮她把发梳理整齐。

嬷嬷忽然喊她说：“荔晚。”

梳齿划过本就稀疏的发，枯黄的发便顺着指飘落去，荔晚怕嬷嬷看到了伤心，轻手轻脚地收起来藏在袖中。

荔晚了，嬷嬷夸她真乖，便慢慢地了门。

您虔诚的朋友

信纸被皱了，握的手指太过用力，指尖刺掌心，那一细枝末节的疼，也无法传

像是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宋荔晚有些恍惚地听从那个声音了车，只是脚一个踉跄，差跌倒，那人连忙扶住了她，好像还在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没有心力去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匆匆地向着里面走去。

嬷嬷想是想要笑，可是太累，那个笑容就停留在角上，像是一片单薄的落叶，要在十二月大雪弥漫的夜里落帷幕。

穿过一层层的亭台榭，园丁们开了，簇拥在脚边，只等她片刻的回眸垂怜，可她顾不上这些。

她连忙：“嬷嬷，我在。”

她的嬷嬷……就那么走了，离开前，还在祈求着，为她们保留遮风挡雨的孤儿院。

是嬷嬷回来了！

哪怕她只是想问一问他，当初的真相究竟是什么，靳家……真的这样不留面，要对一家苦苦支撑的孤儿院赶尽杀绝？

手机里是一声声的忙音，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挂断，再打，可她想要找到的那个人，却忽然失去了全的踪迹。

她连忙起来，去搀扶嬷嬷，手却发现嬷嬷上都被雨打，厚厚的棉衣透了，几乎冰冷刺骨。

宋晏华】

纸笔，权财名利，每一桩每一件，杀人不见血。

那场大雪，绵延了接近半月，才彻底化去，嬷嬷因为受凉，本就虚弱的再也难以维系，就这么一病不起，还未开，便溘然逝。

嬷嬷不是他们直接害死的，可他们杀人，又何须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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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一定要去。”嬷嬷放开了她，温和地说，“可我知，荔晚已经是个大孩了，就算嬷嬷不在，也能照顾好自己，对吗？”

荔晚被吓得泪凝在底，嬷嬷发现了，喊她说：“别怕，我的孩……我只是累了。”

嬷嬷瘦得骨骼嶙峋，抱起来几乎有些硌人，荔晚没有忍住，和嬷嬷说：“这么冷的天，你一定要去吗？”

她小心翼翼地扶住嬷嬷，缓缓地往房间走去，当嬷嬷躺时，她才发现，嬷嬷的脸那样的差，半分血都没有，反倒透一败落颓唐的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