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秦郁棠和他分别之前，语重心地劝他：“不要再只想着玩了，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一寸光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

这些印在课本上的油墨方块字忽然脱离了纸张，升腾至半空中，在他前打着转，未来，未来是一个多么难以捉摸的字，季茗心几乎没有主动去思考过一个星期之后的事，而秦郁棠的目标，牢牢地钉在了千里之外的云端。

他毫不怀疑秦郁棠能走到那里去，她今晚所展现来的早慧和成熟令人印象刻。

床柜上的小青蛙闹钟滴答滴答，季茗心撑着床垫起，亮闹钟背后的灯光钮，表盘亮起来，时针和分针正好重合在一起，指向正上方，零已过。

季茗心躺来，拉过被盖住肚脐，暗决心——那就从今天开始，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吧，尝一尝正数排名而不是倒数的滋味，秦郁棠想去的那个未来，他也要努力奔跑着，一起去看看才行。

庸人常立志，季茗心力行地诠释了这句箴言。

决心喊号不必费什么力气，但执行起来则另当别论，即便他有秦郁棠这个最辅助拖着上分，他还是每时每刻都想投降键。

其实，如果以小学生的视角来看，一个抄惯了作业的人需要自己独立完成作业，习惯上课摸鱼的人需要集中注意力听讲，全心思都放在集卡事业上的人要扔未竟之功去时间补课……这本来就难于上青天。

季茗心第三天就想放弃了，因为这一天数学老师讲评期中试卷，他喜提不及格，而秦郁棠对他的要求是：每题错在哪里，都要能讲来。

能来就不错了，还得讲来？！何况他错了大大小小十几题，一个个讲得讲到什么时候去？

小秦同志的要求未免过于严苛，每当她板着脸坐在自己面前时，季茗心都怀疑她是为了过过“摆老师架”的瘾，而故意变着法儿地折磨自己。

天知这对于一个后生来说，是怎样的酷刑？

回回秦郁棠被气得翻白说自己“不想再教”的时刻，季茗心都在心许愿她一言既，驷难追。

但这个愿望没有实现，秦郁棠在“不能放弃季茗心”这件事上，比季茗心本人要韧得多。

季茗心也没办法，努力上这话是自己亲说来的，他只好打碎了牙和血吞，不秦郁棠怎样颐指气使，他都一个字：忍。

两个多星期来，季茗心自觉已经快成一忍者了。

这天早起，秦郁棠约他在校门的面馆吃面，俩人一人一碗汤面，秦郁棠碗里的辣椒量是季茗心三倍，空盘速度却令季茗心望尘莫及。

她扯断两截卫生纸，擤净鼻涕，远远对准垃圾桶，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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