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有人对她好，她也会心动，也会念。

在崔起缜愈发冷淡的眸光中，崔檀令翕了翕鼻，压心郁翻腾的难过之意。

“前朝叛贼掳我至南州郡时，我看见那里的百姓，不果腹，衣不蔽，那时已是秋，可是能穿上一件厚实些棉衣的人都少见。阿耶，那是前朝治的南州郡，之前呢？世家把持着的奚朝表面风光，里有多腐烂丑恶，你都装作看不见吗？”

崔起缜声音很平静：“那是他们的命。一个王朝怎么可能到都是得意人？世族与平民之间有着天堑，兕，他们是不可能跨越的。”

他在嘲笑女儿的痴心妄想，崔檀令却摇了摇：“阿耶，你错了。”

“陛，不就跨越了这你们引以为傲的天堑吗？”崔檀令嗤笑一声，“他不仅自己跨过去了，他还想拉着千万人一块跨去。重登田地、推发农、广开恩科……这一桩桩一件件，阿耶看得还不明白吗？”

“兕！”

崔起缜面难看地阻止了她的话，语气有些僵：“我以为，我养了十七年的女儿，不是为了让她嫁了人之后胳膊肘便一心往夫君上拐，还要借着回旋劲儿来气我的。”

崔檀令的声音比他更。

“阿耶！”

她小的时候崔起缜值归家后总抱起她抛一抛，玉雪可的小娘因为突然腾空而发的笑声清脆悦耳，像是柔绿溪谷之间振翅飞的小黄鹂鸟，只要听到女儿的声音，崔起缜就觉得浑疲惫尽数都消除了。

可是现在……

崔起缜了眉，有些疲乏：“兕，我不想让你参与到这些事里。陛也不会愿意的。”

“你去吧。”

看着顽固不化的阿耶，崔檀令生气地抿了：“祖母中毒，我也为之担忧难过，陛听说了这事，一个反应便是要陪我回来探望祖母。我看得真真切切，他脸上只有担忧，并没有阿耶所说的那些七八糟计得逞的兴。”

“陛担心的是我，会让我难过伤心的事，他是不会的。”

崔檀令手扶住门，回看了一崔起缜，声音里带了些讽刺：“阿耶，他不像你。”

陆峮也像阿耶一样有许多需要考量的东西，可若遇见了会让自己在意之人难过的事，他便不会去。

说完，她直接打开门去了，绿枝守在书房外的月亮门那儿，见着娘面不太兴地来了，忙上前将重新燃了银丝碳的手炉递给她：“娘娘？”

“去成豫园。”

崔檀令心不太好，冷着脸走成豫园的时候也叫守在廊上，笑着想要与她说话的王夫人她们有些尴尬地顿住了脚步。

“兕。”卢夫人作为崔氏宗妇，自然得守在老太君床榻前，听着女使通传，披着氅衣来迎她，“方才便听见你回府上来的动静了？怎得才过来。”

阿娘待她总是慈又温柔，不像阿耶。

方才鼓足勇气和向来威严的阿耶吵了一顿，崔檀令不后悔，只是觉得心里边儿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