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凑在一起，向来最是喧哗，敞着咙聊天，说到兴便一同哈哈大笑，这个说“这一脸油给人瞧见可真真丑相”，那个“我家男人夜里指定是不愿同我在一歇了”，闹得动静震天响，将树上鸟儿也惊飞几只，扑棱棱振翅划过天际。

一通忙碌，转就到了腊月二十四。

“该我了，该我了！”

叶冬葵心里也乐呵，连连：“还是连翘有本事，短短几天，比我在城里背半个月麻包挣得还多，行！明儿我就城去割一斤，再买一斗米，要过年了，咱也吃两顿好的！”

月霞村只有百来人家，如今，愿意钱医治面上皴裂的人，已来得差不多，等翻过年去了，这买卖就更是本没法儿再去。

此时天还不算晚，门时不时有路人经过，见着这阵仗，都免不了吃惊，停脚步张望一回，转过背，便三三两两议论开来。

叶连翘心里一沉，登时沮丧了。

材料买了回来，当天晚饭后，郑大娘便领着那十来个大姑娘小媳妇赶到了叶家。

“等咱这钱罐装满了，半动静都没有，那时你只会更兴。”叶连翘冲她吐了吐，转而望向叶冬葵，理直气壮一抬，“哥，我要吃！”

儿俩皆拍手叫好，将叶冬葵夸得天上有地无，直说他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这么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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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笑间，叶连翘猛然想起一事。

房狭小，压儿挤不这十几个人，大伙儿倒也不讲究，各自跑回家搬了凳来，就在门前的空地上排排坐，一个个儿仰着脸，等待叶连翘将那乎乎的油敷上面颊。

……

就在这一瞬之间，她在心里决定了一件事。

“哥，明天你去城里买，我也和你一起去。顺便的，咱再到你以前当学徒的木匠铺走一趟，把你该得的工钱，要回来。”

叶连翘将那钱罐晃得哗啦啦直响，笑嘻嘻对叶冬葵。

叶冬葵接木匠活儿需要工，她想容护肤的营生，也得钱买书和各药材，除此之外，他们还要养活自己个儿，都要用钱，容不得半拖延。

“刨去本钱，咱这一回赚了有三四百文呢！”

叶连翘反复盘算了整宿，把心一横，拿一百多个钱，同叶冬葵好话说尽，让他趁价应是还未涨，赶再多买些猪板油和桃仁末回来，把这笔买卖，稳稳当当地接。

来来去去，拢共有五六十人被叶连翘医好了脸，叶家的钱罐一日比一日满，抱起来轻轻摇晃，能听见沉甸甸的响声——怎么就这么好听？

“木匠工……都不便宜，想要凑齐一整，即便是最普通的货，也得七八百文，若还打算要好一的，就得上一二贯……”

小丁香手脚快，一把将罐夺了去，也狠命摇了两，小脸儿乐得开：“这声音我真喜，往后要是能天天都听到，那就太好了！”

就没回来……二，你是不是也想爹爹了？”

不等三日过去，就陆陆续续又有村里人找上门，当中竟然还夹杂了几个庄稼汉，话里话外，透也想让叶连翘帮着医治面上皴裂的意思，不必说，那八文钱，他们自然都愿意付。

叶连翘无法作答，心里失望之余又有些懊恼，觉得不该问起这事儿，让妹不开心，声宽了她一番，又在路边四个钱买了两块饴糖给她，哄得她重新兴起来，妹俩这才匆匆了城。

“对了哥，之前你不是说，想买木匠工，咱自家接活儿吗？现咱手有两个余钱，依你看，够不够卖一工？”

叶冬葵一怔，继而边就浮一丝苦笑，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