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走杂市时，人群突然起了一阵动，似是有人嚷嚷了一句，那些个小摊贩就连买卖也不了，一般地往外涌。

他意识地想要柔声劝叶连翘放弃这念，然而一抬，却正对上两个妹希冀的目光，心登时了，剩的半截话，就有吐不来。

叶连翘心忐忑，把小丁香拖过来，指了指她的脸：“丁香面上又又疼，我在家里那一箱药方中翻到个法能治，得用到猪油和桃仁末，所以，我打算买一些试一试。”

“不是买来自家吃的……”

隔天大清早，兄妹三人便收拾齐整了，一路说笑着往清南县去。

叶连翘晓得他不自在，但她心里的打算，等这容方真能有效果之后再说与他听也不晚，也便不以为意，牵着小丁香转去了彰义桥左近的杂市。

“要是合适，我想买一块能炼油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叶连翘回过神来，“还有，想去药铺买桃仁末。”

“连翘，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咱得攒钱买木匠工，那猪板油……”

叶连翘吃了一惊，正想把丁香往路边拉一拉，就听得有人在耳边喊：“苏家又派米了，就在城南他家老宅跟前，苏四公领着人亲自派发哪！”

“你是说，要买猪板油吧？”叶冬葵了，仔细看看她的脸，“你的伤刚好，原得好生补补，咱家饭桌上没有，熬猪油炒菜，至少也算沾了荤腥。钱都在你手里，怎么由你主，咱还和从前一样。”

他咬咬牙把心一横：“够用就行，别浪费。你俩赶去吧，我也得快些去活儿，争取多挣两个——不几日便要过年，到那时就只能在家闲呆着了。”

当初若不是他莽撞，领着两个妹妹去师父讨工钱，连翘也不会差丢了命。如今，她额上那伤疤，恐怕是无法彻底消去了，倘使他还连这一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

叶冬葵却是有犹豫了。

当然好，我都许久没去过县城了！”

中羞涩，来逛街就决计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叶连翘越走便越心烦，半兴致都没有了，拽着小丁香往城外去。

清南县距离月霞村不过十里，叶冬葵脚程快，平日里只一炷香的时间便能赶到，今儿为了将就两个妹妹，特意将步伐放得慢了些，也仅用了半个时辰便了城门。

整个清南县的商铺大抵聚集于彰义桥周边，卖什么的都有，一大早就熙来攘往好不闹。小丁香自打来了这里，睛就不够使，瞧什么都新鲜，不计任何小摊档都要盘桓一阵，看着过瘾，叶连翘却是将心思都在了了解价上。

对于叫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哥哥”，目前她还委实有不习惯，称“冬葵”又会被他数落，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称呼，一时愣住了。

这一晚，两个小姑娘扭儿糖似的缠着叶冬葵，好话说了个尽，打躬作揖装可，使浑解数，才终于哄得他应承明日领她们去县城。

哇咧，什么况？城吗？

“那就……少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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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笑了一，转走了。

月霞村大多数人家都只舍得吃素油，他这妹妹倒好，竟想买猪油往脸上抹！

“我的脸有法治？是爹爹抄回来的药方？”小丁香的睛倏然亮了，住叶连翘的袖，“二，你说真的？这两天疼得正凶呢！”

一斗普通的米要卖七十文，最寻常的猪，也要六十文一斤，五和膘还要更贵，至于老百姓压儿吃不起的羊，价格则得离谱，她连问也不敢问，忍着档老板的白，十文称了二两猪板油，又去药铺用八个钱买了小小一包桃仁末。

……

叶连翘却一把拽住了他。

叶冬葵却笑得一脸宽厚：“怎么了连翘？”

叶连翘顾忌额上的伤，特特寻了块手巾包住，将那疤痕遮得严严实实，半不来。幸而庄人没那么讲究衣着，又是冬天，这副打扮，也并不使人觉得奇怪。

连肚都还没填饱呢，哪有余钱照顾那张脸？

叶冬葵将两个妹带到人多安全的所在，叮嘱她们不要走，更不可与人起争执，逛够了就赶回家，接着便要转去城东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