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的晚风恰好拂过窗穿堂而过，落地窗外月明星稀天朗气清，秒针嘀嗒走过零，打三上的星角拨动抬止杆，打锤撞向音簧，遥远的古老摆钟一又一起浩然鸣。

他听见顾斐波说，“不需要你些什么，你生这件事本就已经足够伟大了。”

看着他，耐心地倾听着，等到他全说完，才轻声说了一句，“不是我的生日，是你的。”

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提过生日。

烛火在琥珀的瞳孔里摇曳，傅炽能清晰地从他的底看见自己不知所措的倒影。

那天向来冷漠的母亲更加暴些许，成年人的手掌在一息之间袭拢他的脖，母亲的力气向来很大，他双脚离开地面不断扑腾，惊恐的睛无助地望向面目狰狞的母亲，氧气从肺泡里逐渐消失，在他面发紫，不住用指甲抠挠母亲的手时，缺氧到目眩冒金星的时候，还能听见“你为什么活着被我生来”的恶毒质问。

但今天，顾斐波告诉他，“321是零的钟声，是新的一天的伊始，是希望与一切好的开端。”

“然后历经18年，近七千个日夜，在命运的伟大推手，我们跨过无数的可能走向了相遇这条必然的结局。”

铛——

铛——

他知这个词会让母亲很生气。

“十八年前的这一天，你生了。”

已至半夜，万籁俱寂，屋里很安静，安静得让傅炽浑的疙瘩都起来了，像是有一簇弱电击穿心脏。

七岁那年他听说别的小伙伴都会在生的那一天吃糕，他找母亲问糕是什么，说自己也想尝尝。

他仰着脑袋睁着睛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说：“如果很贵的话，就算了，我也不是很想吃”

“上千万的涌过通最幸运的那颗才能获得与卵细胞结合的机会，然后才有了日后的增分化，胚胎发育，落地成人，度过孱弱的幼年期，成到如今掌握了人类社会的语言，能在庞大的族群中存活来，这本就已经是一件很伟大的事了。”

他听见顾斐波轻声说，“来许个愿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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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他还很矮，期营养不良的削瘦又矮小，差不多只到母亲的腰间。

再大，他知生日的概念，有能力给自己买糕，甚至有愿意陪自己过生日的朋友的时候，他每次会无所谓地挠挠脑袋，“那玩意太甜了，我不吃。”

铛——

那天是3月21日，是他母亲亲说的——321，321，走向灭亡的倒计时，不详的预兆，惨烈的结局。

糕馥郁的甜香萦绕在鼻尖，脸上被柔的指腹轻轻拂过，傅炽呆滞地愣在原地看着顾斐波抬手给他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