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第二天早上半夏在床上多赖了一段时间，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双手揪着床单蜷成一只大虾，脸发白，额挂汗。

&esp;&esp;因为她痛经。

&esp;&esp;“疼……”

&esp;&esp;半夏的生理期在每个月的最后一周，她并不常痛经，但今天却疼得起不了床，可能是因为昨天去南图时淋了暴雨，又落了窨井里，在冰冷浑浊的泥里泡了一整天，老师曾经叮嘱说生理期时不能着凉不能淋雨，现在来看果然对的。

&esp;&esp;一阵一阵的绞痛从腹传来，仿佛有一把尖锐的锥在里面搅动，半夏无力地趴在床上，浑都被汗透，这姑娘独自生活这么多年，带着刀枪背着弓箭，风里来雨里去，狼窝虎如无人之境，但此刻脆弱得像是玻璃，仅剩的力气只够缩脚趾。

&esp;&esp;半夏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没有一温度，也没有一力气，只像是满了冰的，冰冷、沉重、，不受大脑控制。

&esp;&esp;为什么我是女生呢？

&esp;&esp;为什么女生一定要有生理期？

&esp;&esp;疼啊……疼死我了，来个人帮我把半砍了吧，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esp;&esp;半夏在思想斗争，要不要去吃止疼药。

&esp;&esp;在这个时代，任何药都是非常珍贵的不可再生资源，抗生素、阿莫西林，利韦林等广谱抗菌药和抗病毒药，以及布洛芬、阿司匹林这样的止疼药，都比金更宝贵。

&esp;&esp;无论它们有没有过期，无论它们是不是人用药——老师就很有先见之明地囤积了大量和禽用消炎药和抗生素，当时所有人都在搜刮空空如也的药店，老师就往商店里钻，扛着成袋成袋的青霉素四环素和猫罐回来了，那个时候老师得挂着自动步枪保护自己的资，好在老师太厉害，也没人敢打她的主意。

&esp;&esp;药在成分上和人用药没有太大区别，在药极度匮乏的年代里，它们仍然远比土法熬制的草药见效快。

&esp;&esp;女孩慢慢地爬起来，她决定去吃药。

&esp;&esp;药再珍贵，也没重要。

&esp;&esp;半夏拖着步，一一地挪客厅，从电视柜的屉里摸一盒对乙酰氨基酚片。

&esp;&esp;这些药都过期了十多年，但总还有用。

&esp;&esp;她摁两粒对乙酰氨基酚片，放在木茶几上，然后转从壶里倒。

&esp;&esp;只剩一，勉半杯，散着腾腾的气。

&esp;&esp;半夏双手捂着逐渐起来的杯，把它贴在脸上，好像舒服了些，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esp;&esp;把止疼药用送服去，半夏闭着睛，蜷着双趴在破旧的沙发上，静待药生效。

&esp;&esp;希望它们还有用。

&esp;&esp;半夏很害怕，她不畏惧外面吃人的世界，不畏惧几百公斤重的猛兽，只要她待在庇护所里，在固的建筑和压电网保护之，她就不会受到外界的伤害，但疾病能轻易摧毁她，没有什么比一个人躺在房间里病死更绝望。

&esp;&esp;那个时候，她连扣动扳机自我了断的力气都不会有。

&esp;&esp;她发誓以后不会再在大雨天门，希望自己的快好起来。

&esp;&esp;求求你们了……快好起来吧。

&esp;&esp;半夏在心里默念。

&esp;&esp;大概是药效逐渐发挥了效力，痛在减弱，温在升，女孩觉得自己在发，迷迷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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