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有很多回，崔不去都觉得自己一旦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那疲惫至死的倦意从心底漫起，逐渐将四肢百骸裹住，丝绸似的密，令人透不过气，但他的命数似乎不止于此，无论梦里如何窒息痛苦，最后依旧能挣扎着睁开睛。

&esp;&esp;明月应是。

&esp;&esp;放在他床的是一封信，上面有左月局的火漆封缄，完好无缺，崔不去将其打开，信是乔仙写来的，火漆上的标记显示这封信并非机密，所以由官驿送来，估计是被明月或凤霄看见，顺手把信拿过来。

&esp;&esp;就像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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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凤霄却没多说，转了话题：“范耘虽然不是十三楼的人，但他的存在十分重要，他知十三楼许多事，此人也不能漏掉，须得早日将他找来。找回玉胆和追查萧履的关键，可能也在他上。”

&esp;&esp;梦里似乎有悉悉索索的说话声，走灯似的晃过，却听不分明，如同他半生里见过的许多人和事，最终般退去，一切归于寂静。

&esp;&esp;崔不去盯着的幔帐，缓缓眨，用了半刻钟来回忆自己何方，为何会在此地。

&esp;&esp;……

无常，不大好说话，你们须得费些工夫……”

&esp;&esp;明月愕然。

&esp;&esp;凤霄已经起走过去，将人放平，盖上被。

&esp;&esp;信上说他们在东海郡一无所获，并没有查到云海十三楼的踪迹线索——自然查不到，因为这条假线索本来就是范耘故意用来迷惑自己，调虎离山的。

&esp;&esp;有时候，连他都佩服自己的命。

&esp;&esp;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月听不清，不禁奇怪抬，却见对方居然就这么坐着睡着了。

&esp;&esp;外面传来说话声。

&esp;&esp;崔不去上烛火，将信一烧成灰烬，他起榻穿鞋梳洗。

&esp;&esp;“殚竭神，思虑过度，崔郎君这样去，恐怕不是……好兆。”明月原想说不是寿之兆，觉得不好，又将话咽回去。

&esp;&esp;明月不解。

&esp;&esp;桂的香气从支起的窗外飘，在经历过那个暗无天日的之后，就连平静的天也变得秋气。

&esp;&esp;之前乔仙在外受伤，崔不去原是让她留守京城，谁知她非是闲不住，还跟孙菩提一跑去东海郡，毫无收获，字里行间看得沮丧之意，请示一步该如何去。

&esp;&esp;天南山脚的小镇，他们从山上来，明月理善后十三楼余党需要一些时间，还得派人将那些侍卫婢女押解回京慢慢审问，所以崔不去和凤霄大可留在此地养好伤再回去。

&esp;&esp;凤霄平静：“如果没有这些事忙，他可能早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