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连连应声：“好嘞。”

两人围着棺材转了一圈，傅云在陈老太爷的遗像前站定了脚步，然后伸手一捻案上的香灰，仔细在指尖碾磨了几。

四叔神张的看着他的神。

半晌，傅云轻轻一：“没事，今晚都回去睡吧，我在灵堂看着就好。”

四叔大喜，像是松了一气：“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先生，这是我侄。”四叔把陈时越拽到傅云前，殷勤：“今晚他也跟着守灵，您不嫌弃的话跟他挤挤，晚上也好有个伴。”

傅云把陈时越看了一，简短：“我都行。”

天渐晚，院里前来吊唁的人陆陆续续都走完了，只剩陈时越和傅云留在灵堂里。

周遭光线昏暗，风声呼啸，袭卷过猎猎白幡，发呜呜咽咽的声音。

陈老太爷据说年轻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家底的，不知怎的到了晚年穷的叮当响，偌大个院，门前立了一棵芭蕉树，树旁一井，其余再没有别的件了。

树影婆娑，远远看过去好像幢幢鬼影，在凄风中摇曳。

那个叫傅云的帅哥坐在石阶上，屈起一条，蹙眉在手机屏幕上划拉着什么，陈时越想了想，站起走到他跟前。

“你刚刚怎么知，里面是老鼠？”陈时越好奇：“一抓就来了，好厉害！”

傅云眨眨睛，微微一笑：“我养猫，跟猫学的。”

陈时越：“……”

不想回答也不用这么胡扯。

“行吧，你家猫还厉害。”陈时越：“我们去吧，大晚上的呆在灵堂，有吓人。”

傅云收了手机，惊讶：“你怕鬼啊？”

陈时越一噎，诚恳：“有森。”

傅云站起来，笑：“行，回房。”

两人在屋附近转了一圈，只找到两个房间，一个是陈老太爷去世的那间，另一个早已上了锁，锁都落灰了，看着尘封已久。

“你四叔让你守灵没给你安排房间？”傅云难以置信。

陈时越摇摇：“没……”

“那好办，我们俩在棺材边打地铺，正好一边一个。”傅云抱臂。

“那怎么行？”陈时越骨悚然，想也不想反驳回去：“我现在去找四叔回来！”

他刚迈去一步，后落锁的那间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陈时越生生顿住脚步，回过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从门里来，目光浑浊而空的看着他们俩。

“来客人了……”

老妇人佝偻着，低低念叨着：“这里很久都没有生人来了……”

“你们，是来找夫人的吧。”老妇人嗓音好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极为沙哑低沉，她慢吞吞的让开：“来，来……”

傅云给陈时越递了个，自己便毫不客气的径直门，随了句谢：“多谢，那我们今夜先住这儿了。”

陈时越环顾了一四周，没想明白这个老太太是从哪里冒来的，刚刚他看的千真万确那间房门是锁上的，用的是那老式的铁索，从外面锁上，里面本打不开的。

锁上落灰，一看就很久没人动过了。

这老太太怎么从里面打开锁来的？

陈时越见傅云去了，自己没办法，只好也跟着房间去。

房间很小，就一张床，床前一个梳妆台，看着是个姑娘的闺房，案前一红烛，被的白炽灯照着，隐隐红光散在光影中。

“这是夫人的房间，夫人远门去了，你们先歇息吧。”老妇人颤巍巍的扶着门把手，低声。

“我姓吴，他们都喊我吴妈，夜里有事喊我便是。”

傅云欠相送：“麻烦您了。”

陈时越没想太多，全蓦地放松来，他坐了十几个小时车，骨早就累的要散架了，此时好不容易有个床，当就往上一，的舒了一气。

傅云神有些为难：“这床……”

陈时越睁开睛，往里面挪了挪，对傅云坦然：“来嘛，挤得。”

傅云：“……”

最终两人还是蜷缩着在小床上挤着睡了。

陈时越神经大条，并不觉得跟个陌生人躺在一起有什么不妥，一翻就昏沉沉睡着了，他实在是累的有睁不开睛。

半夜三更，窗外传来几飞鸟掠过的扑棱之声。

陈时越迷迷瞪瞪的忽然想上厕所，他一侧，看见傅云合着，神安详的睡着。

陈时越轻手轻脚的床推门，走到院里，后陈老太爷的棺材默立在黑暗中，芭蕉树上传来沙沙的响动。

他去茅房解了手，回来时步履匆匆，本想赶回房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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