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发一阵震颤，徐徐地停了来。车站上人耸动，熙熙攘攘如同宇宙洪荒在我们侧转。我们两人则是亘古矗立于此的石像，在这一里，早就过去了千年万年。

“再见啦，”我从袋里拿纸巾睛，勉对他笑，“过了边境，天王老都抓不到你了。”

但愿回去不要背太重的分。。。一想到冯容止上纲上线的脸，我只觉得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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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分钟后前方到达终站，g省江夏火车站。”刺耳的报站声骤然响起，“请各位旅客好车准备。”

他久久地望着我，仿佛这世界上只剩了我一人。那样的神曾在维罗纳的小台上望过朱丽叶，在费雯丽的蓝桥一梦里吻向中尉，那是所有人类历史的开始，亦是所有星辰坍塌毁灭的奇。

那张照片，老张搞错了。现在神人那么多，指不定就被谁看端倪来。那照片不是林凡，乃是叶景明和钱泾渭以及一人等的合影。我没替换任何一个人的人像，我只是扭曲了叶景明人像的像素，给他们一个“这照片被修过”的假象。

“一起走，好不好？”

我当然知他不是林凡，因为我一早就知，他是叶景明呀。

我没有回答，而是从背包里拿那张夏—s城的返程票，将它一认真地撕碎。纸屑飞扬如雪，此时此刻没有比任何时候更明白自己的心境。这小半年里，我的从来不是记忆模糊里的那个苍白少年，年少青涩，又能记住多少呢。从一开始，我为之倾倒的，就只有前之人，无论他是谁，又来自何方。

唯独没有冬。飘雪的时节，他已离我而去。赵黎是生生炸断的故事的尾，让我注定对叶景明无法坐视不理。我知，他不是他。可是我宁愿相信，他就是他。

多谢你赐我一场空喜，哪怕只是换呢。火车飞快地驶隧，窗外的灯光明明灭灭地闪烁不止。黑暗里我无声地笑起来，泪沿着脸颊一滴滴的来。

“我也曾想过来揭穿你，”我自嘲地一笑，“然而我终究不能……你的脸那么像他，如果赵黎活着，肯定也是像你一样走上这条路。你是他可能的后半生的延续。当年终究是我对不起他。”

趴着打瞌睡的人们被惊醒了，周围一闹起来。搬行李的，伸懒腰骂娘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坐那里不动弹。桌上的蜂柚茶还在冒着气，一分钟前岁月静好的桥段了它尖利的牙齿，一切都是如此的虚伪可笑。

“乐意之至。”

我和他本是完全不同的两人。如同黑与白，光与影。我和他的人生本不应该有任何集。这一场自欺欺人的折戏，唱了这么久，也早已是勉为其难。饮鸩止渴，终有苏醒一日。

“谢昭，”他望着我说，逆着日光，我看不清他的表，“也许你不能相信，但我求你姑且一听。当我从昏迷里苏醒，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你。那个穿白裙的小姑娘坐在床边，穿着白裙，静静地为我读着诗集里的句。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现在这句话，我还记得那么清楚。就在那一刻，我上了你。国不是没有逃生之。可是我宁愿冒险，也想这样地留在你边，无论以谁的名义。

“后来我就想，你既当我是赵黎，那我也当你是赵黎的人。”他轻轻地握住我的手，一双黑曜石般的睛仿佛要望我的心里去，“让我来替他你，你觉得我是赵黎也好，叶景明也罢，那并不重要。”

他们说宇宙诞生于最小的一粒尘埃。我和他，又为什么不能在异国开始新的生活？

然没什么觉。这人活着，人家平白无故为什么对你好呢，还不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如此也很好，起码我心安。须知虚与委蛇的意也似心如幽井一样的日日无牵无挂。对意的渴望，大概是人的天，就像飞蛾终究扑向火焰而灰飞烟灭。

欠他的，我终是要还。潜意识里，我把叶景明当上天弥补我的一个机会，在分别后的无数寒夜，我辗转反侧，想着赵黎可能在的地方。当南方的天空飘起细雪，我会想起和赵黎一起度过的，夏，秋。

“你……”他神复杂地望着我，哑声说，“也是，在办公室秘书的，有几个简单的。是我把你想的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