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之后不久，我就转学离开了y市。那之后我便与她失去了联系。她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是一修女的打扮？无数个问题停留在我的嘴边，亟待我去问个清楚。

谁知音调一转，信众们的歌声再度响起，这次他们唱的是《今生跟随我天主》。我忍住上前追问一番的冲动，乖乖站那里等着。那歌声依旧是宗教音乐一贯的婉转悠扬，在我耳里却如此地凄凉。过去的几年里，在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要让她如此执着地抛却尘世，跟随天主而去？

好歹等到他们唱了诗，又完了弥撒。我匆忙地闪过纷纷散去的信众，疾步走向这个面容恬静的年轻修女。

“李彤？你是李彤吗？”我惴惴不安地问，心中依旧不敢确定。

她缓缓回，脸上是空灵的笑意：“你可以叫我以玛利妹。”

我瞠目结地望着她，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记得我转学的时候，她和乔骁来还是一对呢，不，就算是分手了，又怎样？她的愿心真的大到毅然家的地步吗？

“乔骁来呢？他忍心让你在这里受苦？”我忍不住问。

“亡者的灵魂将归于主。”她安详地望着我，中无喜无悲，“愿主保佑他。”

我犹如遭到雷击一般，算是彻底傻了。亡者？灵魂？乔骁来他。。。死了？

她面对着圣像，手里拨着玫瑰念珠。经文如林间溪般自她中缓缓而。现在的她，早已是一个标准的家修士，安静，隐忍，虔诚。哪还有当年李彤半活泼的影？

“她怎么回事？”顾不上礼貌，我向推门而的接待修女大声发问，“为什么会在这里家？“

“为消除亡夫的生前罪孽，妹发了终誓愿。”修女并没有在意我的莽撞，她的声音依旧安详而从容，只是隐约带着一丝悲悯，“以实玛利来这里已经有三年了。”

有人终成眷属，然后又天不假年吗？我心里糟糟的，只是呆坐在那里看她念经。那来自天国的圣光洒在她的脸上，如此宁静，如此圣洁。她的前想必正显现着我看不到的天国胜景，从这一层面上来讲，她早已不属于这个人世间。

大概一盏茶的工夫，李彤的祈祷结束了。她从跪垫上缓缓起，向我微微一，便要转离去。

“李彤！”我冲她大叫，泪止不住地划过脸颊，冷得就像两冰筷，“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谢昭啊！”

仿佛是平如镜面的湖被风皱般，她脸上的表终于有了一丝松动。我冲上去地抱住她，咙里发一声哽咽。

“你走开。”她狠狠地把我往外一推，厉声说，“我这辈都不想见到你。”

我一个躲闪不及，重重地撞上了桌角。从腰间传来的痛楚让我莫名地恼火起来。这就是对老同学的态度？多年不联系，一见面就动手。都说家人更有涵养些，这可好，成恶僧了！

“以实玛利，”修女嬷嬷疾步走上来，“平日里我怎么劝导你的？要原谅我们的兄弟七十个七次。”

李彤双手合十，默默低不语。她的脸上依旧带着一丝怒容，仿佛我并不是她的老朋友，而是抄了她家田地的阶级敌人。

“用不着！“我没好气地说，心里依旧委屈不已，”老又不欠她钱。”

嘴上这么说着，我站在那里却压没动脚。李彤从不是这样的人，我不相信三年的修院生涯可以让她大变。

我需要她一个解释。还有乔骁来，他死的时候绝不会超过二十三岁。是患恶疾猝然离世吗？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糟糟的，只是听着窗外的风一声比一声，不一会儿就飘起了鹅大雪。

“大概是我的修为不够吧，”许久，李彤地叹息一声，“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会想起他。”

她的脸上似有无限凄婉，让我想冲上前去抱住她。却又顾忌她刚才的不近人，只好生生地杵在了那里。

“中毕业，我便和乔骁来结了婚。”李彤缓缓开，和着外面的钟声，给人以无限凄凉之。“虽然知他得什么营生，却一直心怀侥幸。乔骁来不过是个小喽啰，又是中间人那一派的，不会有什么事。”

“中间人？”我重复，突然想起赵黎说的那桩公案。杀死周绥的凶手，他们截击的凶手。

不会这么巧吧？?一不祥的预缓缓在心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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